心头反正是慌了乱了的,脑子里忽然闪过当年自己的干娘马道婆给人请神做鬼的场面,也不知管不管用了。
只将水壶里的水猛地灌了自己一口,随即一口喷在她二姐的脸色,那顾宝云像是忽然被什么惊了一下,浑身一抖,竟然喘过气来了。
随后两眼惊骇地一把抓住身前的顾小碗,“狗娃子呢狗娃子呢?”
“没事,叫他跑前头藏起来了,抓不到的。”顾小碗赶紧出言安抚,现在总算是晓得为何那明淮胆子小了,不过是瞧见马如龙杀人就吓成了那般模样,感情都是遗传了顾宝云的。
一面将她扶着坐起身来,又问:“现在怎样?可是觉得哪里不舒服?”
顾宝云听着儿子安全,松了一口气,一面摇着头,“没得事,就是觉得胸口有些堵,大概是早上吃得太急,没咽下去。”又伸手拿了顾小碗的手里的水壶,自己闷了一口水,这才会儿气息才平缓了些,挣扎着要起身,“走,咱赶紧走,这头也不安全。”一面还心有余悸地回头朝城门口瞧。
顾小碗见此,忙去扶她,又递了拐杖过去,自己捡起包袱背起,周苗那里也牵着元宝背着包袱,三人只随着大路往前走。
走了大抵两三里的样子,便能见着前面匆匆逃跑的路人们三三两两歇在路边的树下或是草丛里。
顾宝云忧心忡忡地左看右瞧,也没有看到明淮,急得要命:“咋不见狗娃子?”
顾小碗倒也不担心,那牛马都跟着他呢!便安抚道:“前头呢!你别太急。”
果然,这往前走了大约半里路的样子,元宝就不走大路,带着她们往小路上钻。
走了约摸两盏茶的功夫,便见了那桦树下拴着的牛马,以及焦急正往这里眺望而来的明淮。
这母子见了,两颗心都各自安放在肚子里,就地小息了片刻,把牛马骡子都喂了一回。
她对于牲畜,是从来不吝啬的,便是人没得一口吃,也要先顾着它们些。一面开口催促起大家:“咱赶紧走,那城里在征兵,四下的村上未必逃得过,只怕更甚,咱们须赶紧早早离开这肥头县的地境才是。”
只不过顾小碗想,这里开始征兵,那她们县里多半也逃不掉的。
于是也不打算去丫口镇了,就壮着胆子走那小道上,即便是绕路几分也无妨了。
不然明淮还是逃不脱的。
就是这般,他们多走了许多冤枉路,将那割麦季都给错过了,等着到了河边,要过河去。
这牛马不似元宝那般聪慧,又是头一次坐这样的小船过河,吓得惊慌失措的,险些将小船打翻了。
废了天大的劲儿,才将牛马分别送往河对面的西村,又是陆陆续续几趟将货物运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