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老大甘五爷的女儿甘玉玉送了饭菜来,然后期期艾艾地看着顾小碗,“顾小姐,您既是会医术,可否可否……”
顾小碗自是知晓她吞吞吐吐想说什么,左不过是担心她父亲的伤势罢了。
他们虽有药也会抱扎,但也只仅限于简单的伤罢了,那甘老大却是手腕上的筋被砍断了。
他是掌舵人,正是要靠手才吃饭的。
所以顾小碗也知晓她想说什么,如今见她一脸诚惶诚恐不敢开口,便道:“待我吃口饭,便与你父亲去瞧,只是他那手筋已是断了一阵,是否能恢复如初,我却是不敢保证的。”
听她答应,甘玉玉自是感激不已,“这个我们都懂,只要我爹往后那手还能动,便已是知足。”如此,越发殷勤伺候在顾小碗这里。
反叫顾小碗有些过意不去,分明他们是外来者,虽没有鸟占鸠巢,但到底给对方添了许多的麻烦。
因此只同她说道:“你不必如此,说起来我们这些人如今都要靠你父兄他们,给你爹治好了伤,对我们也有益。”
一面叫她先去做准备,自己随后便过去。
然其实这船上,除了甘五爷之外,余下的水手,或多或是也有些伤在身上,顾小碗便也一并给处理了。
等她回来,已是夜深人静,除了谢沧渊守在阿拾边上,余下的人都去休息了。
见她一脸的疲惫,谢沧渊忙叫她去休息,一面又有些好奇,“倒也奇怪了,他们才叫安家的护卫害,如今却是肯信咱们,难不成就不怕咱们也起旁的心思?”
顾小碗太累了,在阿拾旁边坐下,诊起脉来,一面回着他的话:“都是穷途末路了,哪里还顾得上这许多?”别瞧外面现在还是风平浪静的,可越是如此,那甘老大便越是笃定这一次的台风卷来,别说是海面上,只怕这沿海一带,也是百年老树都要被拔起。
也是这般,他不敢弃船上岸去。
唯一的出路只有快些到夜龙郡那里,虽不能完全避开,但台风卷到那里的时候,想来已经是被这沿途的山峦岛屿削减了许多,好歹是有些生机的。
因此,现在叫甘五爷他们真担心的,是这即将迎来的台风,是否能躲得过去。
而比起这要命的台风,顾小碗他们这些人是否有歹心,实在顾不上防备了。
反正就现下而言,月摇光一直在船上帮忙,顾小碗他们也没有添什么乱,或是起什么别样的心思。
故而,那甘五爷自也就没有分出多余的心神来防备他们。
更何况要防,如今就仅靠着他们这点人,也防不过来。
再有当前最要防的,是这即将来临的台风。
谢沧渊听罢,叹了口气:“也是。”一面忧心忡忡起来,“我方才去了甲板上一趟,听他们说,最迟两三日,台风就要来了,也不知咱们是否能躲得过去?”
又瞧了瞧活死人一般的阿拾,“他怎样,这一日里,我见他几乎没有睁过眼。”倘若不是气息还在,他真担心……
顾小碗将阿拾冰凉凉的手放回被子里,“还好,我托甘姑娘熬了些糜汤,一会儿便会送来,你继续拿竹管来喂,仔细些别伤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