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清安闭了闭眼,还是忍不住说完:“林尚书,恕我直言。傅令珏可是长公主的亲舅舅,还有那王尚,分明就是长公主一派的。您——”
“我知道,”林魏然转头看他,加重声音又重复了一遍,“这些都是针对我的。你不必掺和进这些事,好好守着刑部就行了。”
说着他嘴角又浮上些许笑意:“陈扶苏的事你多上心些,那老人家还等着我们一个解释。”
——
太极宫内,作为被众人参奏的那一个,林魏然似乎没有丝毫自知之明,甚至是最晚到的。
在他向小皇帝和杨灵允行过礼后,王尚便冷笑出声:“林太傅可真是难请啊。”
小皇帝淡淡开口:“王御史,既然人已经来齐,你就把刚刚说的话再说一遍。”
陛下对林魏然的维护之意在场所有人都看得出来,但绝大多数朝臣都没有将其放在眼里——在他们眼中,小皇帝还是那个年幼的、任人拿捏的幼帝。
更重要的是,今日有长公主在场。
王尚眼底闪过轻视之色,便再次执手行礼,沉声斥责了一通林魏然。从他在宁安侯夫人生辰宴上的忤逆之举,到他在刑部倒行逆施,贪污受贿,为了政绩严刑逼供等一干重罪。
真真假假,虚虚实实,通过他那张嘴说出来,仿佛就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实了。
最后他已然痛心疾首:“陛下,臣知晓林魏然一年前的清君侧乃是大功一件,可如今他竟居功自傲。功不抵过,臣恳请陛下——秉公处置,给天下百姓一个交代!”
他话音一落,一干跟随他的御史纷纷迎合,声势浩大。
小皇帝微不可察地抿了抿嘴角,刚想开口,林魏然已经先一步开口轻飘飘地开口了——
“王御史好一张巧嘴。不过我倒有句话想问问御史,听闻御史如今已纳了第八门妾。敢问御史,这可是令尊令堂的意思?”
王尚年过不惑,家中父母远在江北,更何况这种后宅之事,被林魏然直接搬上大殿之上,任谁都觉得颜面无光。
他一下就青了脸色——“你什么意思?”
林魏然环视一圈,拱手淡道:“诸位,王御史说我忤逆。可那日生辰宴上诸位也知晓,我只是不想应下宁安侯给我定的那门婚事。王御史自己的婚事都未经父母允许,怎么到我就不一样了呢?”
王尚冷笑道:“林魏然,你别胡搅蛮缠。我那是纳妾,与婚事如何能混为一谈?婚姻大事,父母之言媒妁之命,你当众拒婚,便是忤逆!”
林魏然嘴角弯起一个细微的弧度:“父母之言……原来王御史也知道是父母之言啊?那你是我爹吗?”
寂静的殿内忍不住传来一声低低的笑声。
王尚脸色更难看了,刚想开口反驳,林魏然已经冷笑一声打断了他——
“我爹娘都没来告我忤逆,你算个什么东西?说我忤逆?”
说着,他又朝上座执手行礼,沉声道:“陛下,若今日是宁安侯告臣忤逆,臣绝无二话,任凭陛下处置。只是这王御史一不是我爹,二不是我娘,他告臣忤逆,恕臣难以认罪。”
王尚下意识辩驳:“御史之责便是监察百官,我如何告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