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眸之中光华流转,淡淡扫过那些人的身上。
这样为了减轻自身痛楚,便将痛苦施加到别人身上之人,可没有一个是她的亲属。
似乎风声都在她回眸的一瞬间,定格在了那里。
卿宁站在目前看来,积水量最少的比武场上,声音清澈,“千帆尽唯一的解法,便是用曾经中过此毒之人的血液与之交换,虽然风险极大,但怎么也好过就这么等死吧?”
扶留的狐狸眼在听到这话的一刹那变得无比阴狠起来,越发证明了她所言乃是事实。
而当年宣氏一族,皆是因为这千帆尽而消亡,作为西横皇室眼中已经死去的皇长子,大抵也不能幸免那一场毒发。
她原本只是试探一下可能性而已,现在反而无比确信起来,扶留之所以用了二十年的时间成就诡医之名,只怕也和当时的千帆尽脱不了干系。
“只是……”
话锋忽然顿在了那里。
西横国之不禁皱眉问道:“只是什么?”
卿宁打量着明显失血过多的扶留,而后十分公式化的回答道:“他身上的血,至多只能救一个人,至于其他的人……”
便如同扶留所说,日落之后,受尽这世上所有不能言说的痛苦,然后逃不脱人在世上迟早有一天要面对的事--死。
要在这纷扰异世之中存活着实不是易事,更何况她从来不是见人就救、普渡众人的圣母。
一片沉默声中,那一群太医里面,有一人听得此言片刻之后,从高高架起的台阶摔落水中,溅起不小的水花。
许多人的目光便不由得看向了那边,卿宁凤眸一扫。
那个眉目俊朗的张贺便一身狼藉的站在水中,只是身上斜跨着的药箱却还紧抱着,完好的护在怀里。
此刻,目光看向她,七分惊愕里带着三分哑然。
“张河!”
西横国主忽然看见了他,不免叫了他一声。
那张贺应了声,便抱着药箱涉水而过,到这比武场上来,卿宁忽然想起,在这里他还有一个新身份--叶神医的亲收弟子,西横太医院里最年轻的那个俊朗太医。
原本只是风长华为了方便他在璇玑城里出入,寻了个最不容易引人瞩目的身份,现在看来有些事真的是一开始就注定的了。
正如此时,西横国主即便救人心切也无法轻易相信卿宁这样这个一个外人,而对他的臣子却又不同,君王之威高高在上,自然是不怕一个小太医在这种时候敢弄虚作假的。
“她说的可是实情?”
张贺看了面不改色的卿宁一眼,眼中还带着一丝难以确定的神色,片肯后不可置疑的点头道:“若要清除千帆尽之毒,的确只有这一个办法!”
这话一落地,众人看向卿宁的目光不自不觉的就变得惊骇莫名起来。
方才还从差点要被扶留拉着陪葬,转眼之间就能换成放干对方的血,这样有仇必报的,果然是容王爷的未婚妻不假。
卿宁于无数这样的目光之下,眉目微扬,“还有二刻钟,国主尽管细细思量!”
“父皇!扬儿他快撑不住了!”
风长华忽然出声,打破满场僵持。
西横国主的威严如何能让这样挑衅,他沉默在那里半响不言,那边凌乱成一片的皇子权贵们已然频临崩溃的状态。
片刻后,西横国主终于开口道:“朕给你一个机会,但是你必须要将他们治好,否则容王妃谋害西横皇室这样的罪名一出,北和帝也保不了你!”
秦或在她身侧笑而不语,只将幽深墨眸扫了他一眼。
顿时四周之人纷纷如感寒霜扑面,容王妃哪里需要北和帝来保,正室夫君还在这站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