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身为徐望的女儿是罪,所以活该被劫去敌营?
她被别人欺辱是罪,因失了贞洁必须自裁?
她回家是罪,她一个家门的耻辱,怎能脏了别人的地?
可她明明什么都没做,她明明是被伤害的那方。
也许她活着,就是罪过。
雪越下越大,武七见她在那儿不动,走过来:“看够了吧,一个坟有什么好看的。”
楚楚神思恍惚,没有回应。
武七抱起她走到草屋内放下,开始劝她:
“这下你可以跟我回去了吧?
你这样的身份,能去哪儿,不如跟着公子。
公子对你多好,你身上从上到下,哪一件不是公子的?
公子不嫌弃你,救了你,让你生孩子,你还有什么不知足的?”
楚楚坐在草屋内的木板床上,握紧冻僵的手。
是啊,她还有什么不知足的?
她这样的身份,被万人践踏的低贱军伎,连家人都容不下她,她还能去哪呢?
这世间,没有她的立足之地。
当社会风俗、礼法道德、所有人甚至亲生父亲都觉得,她理应去死,她又该怎么活?
既然她活着是错,那她只有去她该去的地方。
这下也算满足了,所有人的心愿。
她迟缓抬头,声音飘渺:“武七,公子是不是跟在后面?你去告诉他,我愿意回去。”
武七立刻站起身:“太好了,那我们现在就上马车,立刻去找他。”
楚楚摇了摇头:“不,我有些累,留在这儿休息一会儿。你一个人架车去找公子,然后到草屋汇合。”
武七挠着后脑,颇有疑虑:“可你一人在这?”
楚楚勉强扯起唇角:“这大雪天的,我往哪里逃?”
武七咬唇思索片刻:“那你在这儿等着,不要乱跑,我和公子很快过来。”
“好”楚楚声音轻柔,如往常般温顺。
待武七走远,楚楚走出草屋,望着纷飞的大雪,深吸一口空气,冰凉冷冽。
终于要解脱了。
她慢慢朝雪地里走去,并将身上的衣服一件件褪下。
大红的斗篷、浅黄的上衣、丁香的裙子…
别人的东西,当然得还。
两清了,才能无牵无挂地走。
楚楚渐渐感觉不到冷,也感觉不到风,她终于停下,抬头望向天。
一片迷迷蒙蒙的白,好干净。
只是多了一个她,屈辱肮脏,端的成了这天地间的污点。
其辜11
白思若从楚楚的记忆里出来,握住她的手给她输送灵力,好让她多坚持一会儿,并将楚楚要递给她的东西拿到掌心。
是一个精心编织的婴儿手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