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怀安听了清颜的话,脸上的笑意淡了淡,双眸似乎也跟着黯淡了。
他垂下了眼,长睫盖住了荧辉。
“要如此见外么?”
清颜见状,忍不住上前,随手给他来了一下:“都是老熟人了,刚才不是客气么。”
傅怀安没提防,猛然后背被清颜一拍,咳嗽了两声。
抬起头时,仿佛浇满水的绣球花,笑得恣意畅快。
“这还差不多。方才我看你进门,还有些担心……”傅怀安上前推开了门。
不巧目光正落在地上人事不知的伙计身上。
清颜尴尬地直挠头:“啊,出现了一点点的意外。”
傅怀安转头静静地看着清颜,清颜猛然想起他是如今的京兆尹。
“他、他……”
清颜本想说,是他犯错在先,不讲武德。自己不过是正当防卫而已。
话到嘴边,卡壳了下,她正斟酌着字句,怎么将他图谋不轨非礼自己,自己忍无可忍才动手。
详细经过要怎么说才合适。
傅怀安却转头问道:“你可有受伤?”
清颜:……
清颜摇了摇头,就见傅怀安上前一步,拿起一旁的绳子,将地上的伙计手给扎了个结结实实。
“人虽然昏过去了,但是他是男子,你是女子,万一中途醒来,趁你不备,容易吃亏。”
傅怀安不慌不忙站起身:“还是捆上了,比较放心。”
“走吧。”傅怀安说完,便要出门。
“等等——”清颜一时情急,拉住了他的衣袖。
傅怀安停下步子,转头落在清颜拽住他衣袖的手上……
清颜这才觉得有些唐突,赶忙撒手,“我是来抓药的,本想扔下银子走,可我荷包好像掉马车里了……”
她本来是抓药,伙计见色起意,被她收拾,是伙计理亏。
她抓了药,转身就走,反倒自己成了打劫的了,倒是自己理亏了。
傅怀安听罢,从怀里掏出一个银袋,递了过来……
清颜伸手接的时候,不知是不是巧合,手和他温热的手触碰了下。ωWW。
“多谢,等我回头还你。”清颜打开荷包,从里面挑出差不多的一块银子,反身往门里一丢。
将银袋递还给傅怀安,这才往外走去。
夜凉如水,街上行人不多,只有一个打更师傅瞧着梆子,一句句道:“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清颜窜出胡同,下意识地往左转。
“这边。”傅怀安侧身引路。
清颜疑惑道:“你怎么知——”
傅怀安了然一笑:“我怎么知道你要去哪,要去给谁抓药?”
他笑道:“不才在下只是比旁人多了些正常的推理能力而已。”
“今日我缉拿犯人,不巧到了临江楼,遇到一个卖凉粉的小童,他很懂事,于是我心生怜悯,多买了几碗冰粉……当时他言母亲病重,我当时急着回衙门,也没多想,等到了衙门处理完,才想到恐怕剩下的铜钱未必够……”
京城地脚寸土寸金,不比儋州。
他也是忙完了公事,才想到银钱恐怕不够用。
这才带上银袋,回了临江楼打听。
转身的时候,便听到伙计边下门板,便嘟囔道:“林安这小子,别看卖冰粉,运气还不错,贵人们接二连三打听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