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洲离开时,兴元帝交代一句:“锦麟卫到处抓人,俞待诏恐怕会不安,你去打个照面,替朕宽慰一番。”
“是。”
沈清洲不露声色应了,离宫后回北镇抚司安排后,打发人去请俞晚茶楼一聚。
“是……今上让你来见我?”待上茶的伙计退出去后,俞晚直接问。
锦麟卫镇抚使在这种时候大大方方来找她,应是得了那人吩咐。
沈清洲点头,不待俞晚问起,便解释了抓人的目的。
俞晚握着茶杯的手不觉用力:“所以说,赵郎中便是与周通勾结的那个冬生,而他是受已经伏法的前户部侍郎裴佐指使?”
担心俞晚钻牛角尖,沈清洲的话带着劝慰:“今上已经知道了这些,命我调查几位老臣。线索不会因为裴佐的死而中断的,只要做过,一定会留下痕迹。”
至少那个君字印记,还待调查。
俞晚看进那双藏着担忧的眼睛,有些难受,又有些想笑。
她那次准备同归于尽的刺杀,好像给他留下阴影了。
“沈大人放心,我不会再冲动的。裴佐的死虽然让后面的调查有些麻烦,但至少他得到了应有的惩罚。”
俞晚的反应让沈清洲放下心来。
“今上为何要调查老臣?还是好几位?”
“今上没有明说。”
俞晚思索片刻,看着沈清洲:“那沈大人对此有什么看法吗?”
沈清洲没有把握的事不会轻易说出口,但被俞晚问到,也不会瞒她。
“查到现在,加上今上命我调查数位老臣之举,我有一个猜测。”
“沈大人请说。”
沈清洲沉默了一下,道:“皇后娘娘之死,固昌伯助二皇子争位只是表面,真正的原因可能与私人恩怨无关,而是触及了某方势力的根本利益,或是党争政见……”
甚至当年俞皇后离宫,都可能是那方势力借淑妃之手设计的,就如现在借固昌伯之手杀害俞皇后。
俞晚默默听着,用力咬唇。
竟是如此么?
她不由想起母亲对她提到的关于民生的那些话。
那时的她与娘亲何曾想到,这些为国为民的想法与观念,会招来杀身之祸。
竟是如此。
“寇姑娘——”对面的男人轻声喊。
俞晚晃了晃神。
她现在是俞待诏,沈大人向来谨慎,怎么会喊错。
沈清洲却没管自己的失言,视线落在她的唇上。
俞晚后知后觉尝到了血腥味,微微偏头,拿出手帕擦拭唇角。
雪白的帕子上沾了血迹,鲜红刺目。
这点疼痛对她来说不算什么,本来要继续说回正事,可看到他未及时遮掩的疼惜眼神,那句话便自然而然说出口:“可以叫我俞姑娘。”
沈清洲一下子怔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