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折折腾腾这么些年他是不认命的,奈何?形势逼人?低头啊,回头看看他都做了什么?新政新政失败了,不仅如此还丢了西北大片国土,交付邻邦的岁币又增了几成,而国库已?经?耗干了,日子又捉襟见肘起来,年少时那个意气风发的自己,怕是早已?死了吧,如今自己糟粕的只剩一具空壳。
景元帝猛然一阵急喘,他死死抓住太子杏黄色单薄衣衫挣扎的说?出:“不要经?略西北,不要经?略西北,切记不要经?略西北!!”哀嚎声达到顶点时又戛然而止,景元帝口中的参片已?经?不知什么时候就被他吐了出来,他已?然气绝身亡了,连顾命大臣都未来得?及指定?,不过问题也?不大,太子齐璟虽然在?朝堂上根基尚浅,但?他今年已?经?及冠了,可以亲政。
景元帝就这样带着无限憾恨离开了人?世?,他一生所追求的汉武唐宗那样的千秋大业终如过眼云烟,被封在?历史的尘埃里。
不许子孙后代经?略西北,是他最后的遗言,因为他打心眼里已?经?模模糊糊意识到他们姓齐的或许没一个是闻人?氏的对手,彼时大齐开朝是建立在?当年闻人?氏主少国疑的基础上的,如今好想有些倒置了,如今年少的是他的儿子,他怎么能放心呢?!
他这一辈子悟出的唯一一条经?验,只有那一句:不要经?略西北!
第100章
景元帝驾崩,举国皆哀,天下缟素。
不仅邻国遣使吊唁,便?是大齐外放的封疆大吏都要遣人来汴京致哀。
兴庆府就要不要遣使去汴京吊唁景元帝展开了激烈的争论。
一方以蒋先义为首的兴庆府老臣不赞同遣使去汴京,因为新安城之事,此时派人去汴京的话,被甩脸子冷落是轻的,万一汴京那边小心?眼儿,扣押兴庆府的官员呢?!而?且,闻人氏一口气扩了那么大的地盘,被齐室要求归还?怎么办?
一方以薛云疏为代表的来自新地的臣子倒是主张去吊唁,这样一来闻人氏手中新得到?的地在?天下人面前过了明?目,反而?会更加名正言顺。
一时争论激烈,一连两天都没有定?论。
正好赶上谢宣刚从新安城回?来,赶了半天的路,肚子都饿扁了,平西王妃叫人煮了面条,他风卷残云吃了五大海碗的浆水面,这才打了个饱嗝一抹嘴摸着溜圆的肚子去了前殿。
他刚坐下,众人就将目光集中在?他的身上。
薛云疏见谢宣来了,瞬间有了主心?骨。
“闻大人,关于要不要遣使去汴京吊唁景元帝这件事儿,您怎么看?”有臣子直截了当问他的意见。
谢宣瞅了瞅众人的神?色,轻笑?道:“这是需要争执的问题吗?”
众人一时不解他的意思。
谢宣见状又道:“兴庆铁骑跟汴京禁军相比,如?何?”
“各有千秋,在?西北之地汴京禁军不如?兴庆铁骑能打,但汴京禁军人数众多,亦不容小觑。”有人相对客观的答道。
谢宣点点头又道:“兴庆物产相对江南物产来说,如?何?”
“兴庆地力贫瘠,远不如?江南富庶。”
谢宣继续问道:“那么请问诸位,兴庆的百姓与齐地的百姓相比,谁多谁寡?”
“显而?易见,自然是齐地的百姓多。”
谢宣道:“所以,派使臣去汴京吊唁,这需要争论吗?兴庆是得自立,只是现在?还?不是时候,时机未到?。”他顿了顿又道,“如?今之际,我们与汴京的关系越暧昧不清,就在?兴庆这块土地上越混得开。”
“还?请闻大人明?示。?*?”有人请教道。
“若我们此时自立,将与西秦、兀目、大齐三家?为敌,兴庆也将成为四战之地,兴庆军勇猛,斗得过西秦,斗得过羌人,但斗得过西秦、兀目、大齐三家?的联军吗?斗得过西秦、兀目、大齐三家?的车轮战术吗?”谢宣缓缓开口说道,“相反,如?果我们此时不自立,保持现状,几方势力除了西秦和兀目,谁和谁也联合不起来,兴庆府这边要安全的多,我们要高筑墙,广积粮,自立的事先缓一缓。”
众臣心?中虽然叹服,但蒋先义迟疑道:“据汴京那边传过来的消息,景元帝驾崩与我们得手新安城有关,若我们此次贸然遣使去汴京,恐怕会凶多吉少。若出?现此等状况,请问闻大人该如?何应对?”
“臣自请出?使汴京。”薛云疏出?列说道,“倒也不惧汴京那边玩阴的。”
谢宣摆了摆手,笑?道:“宝历年间,苏州刺史白乐天写过这样一首诗寄给一位高僧,诗曰:‘一山门作两山门,两寺原从一寺分。东涧水流西涧水,南山云起北山云。前台花发后台见,上界钟声下界闻。遥想吾师行?道处,天香桂子落纷纷。’齐帝虽然昏聩糊涂,但朝中还?有听得懂人话的重臣,若谁有意要刁难我兴庆使臣,只管将这首诗背给他听,他不懂的话,必失贤与天下人。况且如?今齐室内忧外患重重,不会如?此轻举妄动。”
“善,既如?此,那我们就派人去。只是要带什么礼呢?”蒋先义问道。
“这好办,景元帝生前很得意我们纪州的甜杏,这次不妨就捎上两筐给他做祭礼,另外再带些牛羊牢牲、绫罗绸缎也就差不多了。”薛云疏道。
谢宣扶额,瞥了他一眼道:“你倒是会杀人诛心?。”
薛云疏腼腆一笑?道:“大人教的好。”
啧,确实是谢宣的办事风格。
却说汴京城内,齐璟登基后任命蔺祈为山陵使,主持大行?皇帝的葬礼事宜,礼部?协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