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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们低声议论,各有看法。
隼跖回:“我认为是鸱鸺君的罪过,明知灾祸将至,又不做长远打算,身为君主不能庇护族人,如今人被诛杀,族人也因他的无能而遭罪。”
“在我看来是鹞君的罪过,声称要报仇,仇早已报,却肆意宣泄仇恨,大肆杀戮。鹞君至今不肯退兵,枉图吞并河东地,纵容士兵掠夺河东诸部的财富,俘获他们的子女,在他人的土地上纵乐。数千人失去居所,痛失亲人,他们的哭声响彻脊山道,我岂能不管。”帝徵的声音激切,他的话不只是说给隼跖听,而是说给在场的每一人。
人们见到发怒的帝徵,不再小声交谈,全都安静下来,侧耳倾听。
“隼跖,我想请你出使鹞城,我有些话要劝诫鹞君,你将我的话转述给他。”
“白湖君与我有恩,我即将返回白湖,恐怕无法为帝徵效力。”隼跖谢绝,起身行了个高地族的礼仪,以表歉意。
帝徵示意隼跖靠近,他低语:“听我说,白秉(白湖君)不是值得效忠的人,你在他身边多年,怎会不知道那老家伙吝啬又昏聩。我想你不会一直当别人的臣子,你离开隼城,是想在外面获得名声,日后还想回去,拿回你应得的东西。隼跖,你若能促使鹞君与鸱鸺议和,在高地与地中都将享有声誉。”
被帝徵一下子看破心思,隼跖面上有诧异之色。
过了好一会儿,隼跖压低声音问:“帝徵为何不关闭脊山道,只要关闭脊山道,流人将无法进入文邑。文邑不必忌惮鹞城,鹞城四邻都是敌人,鹞君早晚得从河东退兵。”
“我不想等待。”
帝徵摇动杯中的美酒,他没有饮用,而是将酒杯放下,他道:“通过脊山道进入文邑的河东诸部流民有两千余人,我已经派人前去安置他们,他们日后会成为文邑的居民。隼跖,我不忍心见数千人失去家园,在哀痛与饥饿中苦苦挣扎。鹞人扩大战争,将鲜血泼洒在邻居家门前,邻居总得出门打扫吧,到那时,对鹞城绝不是什么好事。我想鹞君再狂妄,也该懂得这个道理。”
过于好战的邻居必会引起邻里的警惕,以文邑的强大,足以给鹞城施压。
隼跖再次露出惊诧的表情,他喟叹:“我本以为帝徵会责怪给文邑带来混乱的流人。”
“他们想求活并没有错,就是好人饿疯了,也会去抢夺别人的食物。这天底下有那么多族群,人人都想生存,为了生存总是在互相争斗,鹞君错就错在试图将邻敌杀光,而不是想办法与他们共存。两族议和,化解仇恨,对鹞城有益处。鹞人在连年的战争中失去温情,应该看看四周,鹞城已经没有朋友,全是敌人,如果不改正,被毁灭恐怕是早晚的事。”
“帝徵,我想问件事,我们以往不曾见过面,不知道是何人推举我?”
隼跖看向玄旸,这家伙一直在帝徵身旁,此时就与自己同席。
“有人说你能成事,可以托付。”帝徵瞥了玄旸一眼。
看得出来,帝徵十分信任玄旸。
隼跖很吃惊,他与玄旸不过泛泛之交,这家伙怎么就那么肯定自己能胜任。
“帝徵为何不派玄旸出使鹞城,我听闻他与鸱鸺期是旧识。”
“他另有安排。”帝徵回道。
第42章
少女手捧月华花,笑脸若银盘,齿如编贝,她身穿朱色长袍,乌黑的发髻上插着白玉笄,胸前佩戴绿松石珠与红玛瑙珠串成的项链,腰带上缀饰鲜花,她提起袍摆,激动地奔向亲人,亲昵地搂抱母亲玄昭,热情地拥抱亲舅玄旸,对皱起眉头,准备训斥她的父亲文贞则乖巧地行了个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