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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刻,阿柔不像将领,倒像个杀神。
手中“照夜”宝剑在月光之下更加飒飒生寒,其锋刃之锐利,简直让人不寒而栗。
阿柔讨厌有人在她面前死去,自然也讨厌杀人。
但是现在,她必须反复不断地去做这件令自己厌恶的事。
因为只有杀敌,才能夺取这场战争的胜利,才能护得长祈城无恙,才能将世间的秩序匡于正轨,还天下人以太平。
一时间,城门口火光宣天、惊叫连连。
阿柔不断斩下敌人的首级,身上也不断添上或轻或重的伤痕。一开始,她还能感觉到疼痛,但随着伤口越来越多,她已然麻木了。
连日以来的坚守和煎熬,使她的头脑不太清楚。阿柔越来越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仿佛与周遭的一切都断开了联系,只是重复着杀敌的举动——
杀……
杀……
杀!
……
城中主将营,李晁奚望着东方的火光,以及城门处遥遥传来的厮杀之声,叹了口气,神情之中似有欣慰、似有了然,又似有愧色。
当初他力排众议,封阿柔为昭武副尉,为的正是这一刻。
面对敌众我寡的战斗,杀一个是杀,杀两个是赚。
阿柔出身武将之家,自小习武,又在江湖门派中修习剑法与刀法,虽没有天下顶尖的本事,却可称得上是万中无一的强者。
能够以一敌十,是她在这场守城之战中最大的价值,也是李晁奚一定要让她上战场的原因。
“拜托了。”李晁奚喃喃自语,“给朕一个好结果吧。”
将至
阿柔被送到军医营的时候,整个人像是在血海里泡过一遍似的,无声无息地躺在那里,呼吸微弱。
“阿柔!”
有人匆忙赶了过来——是戚思彦、司言还有李晁奚他们。
戚思彦眼眶通红,看着躺在床上浑身是血的幼妹,只觉得心脏像被人紧紧攥住一样疼。司言同样是又着急又心疼,恨不能代她承受所有的伤。
傅昭带着几个大夫闻讯而至,见到浑身浴血的人儿,心头大惊,随即凛声说道:“烦请诸位先在外面静候片刻,傅昭这就为戚副尉疗伤。”
几人依言而出。
房门阖上,廊前寂寞无声。
戚思彦后知后觉地感到腿软,胸口发闷,扶着柱子缓缓坐下。
司言见状蹲了下来,觑着他发白的脸色,有些担忧,“戚二哥,没事吧?”
戚思彦疲惫地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