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里,我看见刘轻寒抱着离儿,和裴元修两个人都一起走了过去,那些士兵一见他们过来,也都纷纷让开,离儿原本一直哭着,一靠近佔真的尸体,似乎又联想起了什么不好的回忆,顿时哭声也止住了,只将苍白的小脸埋在刘轻寒的肩上,避过不看。
裴元修看了一会儿,轻声叹了口气,像是在惋惜。
不过,刘轻寒却反倒皱了一下眉头,慢慢的将离儿放了下来,又凑近看了两眼,突然,他做了一个我们大家都不敢相信的举动。
他握紧拳头,狠狠的砸向了佔真的胸腹。
“嘭”的一声闷响,把大家都惊呆了。
他在干什么?
难道,因为昨夜佔真那样追杀他,让他现在还愤愤不平,连死了都不解气?
裴元修也皱了一下眉头,下意识的道:“刘大人——”
他的话没说完,刘轻寒又重重的一拳,砸了下去。
佔真僵硬的尸体一动不动。
离儿在一旁也吓坏了,呆呆的看着刘轻寒:“三叔……”
“嘭”,又是一拳。
但这一回,不可思议的事情发生了,那一拳下去,一口污水从佔真的鼻子和嘴里喷了出来:“哇——!”
所有人全都惊呆了!
那口污水一喷出来,佔真就像是砧板上的鱼,顿时弹坐了起来,然后拼命的咳嗽,等终于把胸肺里积压的水咳出来之后,才抬起头来,狼狈的看着四周。
顿时,他也有些懵了。
这个时候,用大势已去来形容他的处境也毫不为过,看着周围全都是敌人的面孔,刚刚从鬼门关上走回来的佔真显然已经失去了反抗的意识,竟然坐在那里不动了。
刘轻寒这才抹了一把脸上的水,回头对周围的人吩咐道:“把他带下去。”
周围那些士兵很快反应过来,立刻一拥而上,佔真这个时候也完全来不及做出反应,就被他们牢牢的擒住,很快便绑好带了下去。
刘轻寒站起身来,不知是不是有些眩晕,微微打了个趔趄,原本一直呆呆站着的离儿这个时候急忙跑过去,抓着刘轻寒的衣衫。
“三叔,你没事吧?”
刘轻寒低头看了她一眼,嘴角露出点笑容:“傻丫头,三叔没事。”
说完这句话,他脸上的笑容就像是风中的残烛,扑的一声熄灭了,离儿尖叫了一声,看着刘轻寒整个人像是断了线的木偶一样,颓然倒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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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轻寒毫不意外的病了。
他的身上除了几处擦伤,倒没有什么致命的伤口。我没有多问,多少也能明白这一夜他们经历了什么,抱着离儿,看着那些士兵用担架将全身脱力的刘轻寒抬回蜀军大营,他先还能勉强哼两声,但很快就失去了意识,身上烧得像一块火炭。
我把裴元修交给了薛慕华,然后带着离儿去稍微的清理了一下,换了一件衣服,发现离儿的手背上,胳膊上也有些擦伤,我正要叫人拿点金疮药过来,这丫头却一转身又跑了出去。
我跟着她一路,跑到了刘轻寒的帐篷里。
离儿一跑进去,立刻扑到床边,探出头去,睁大眼睛看着刘轻寒。
这时,背后一阵脚步声,回头看时,裴元修和薛慕华也走了进来。我看到他的身上也缠上了绷带,急忙走过去,轻轻道:“你的伤——”
“都没事了。只是皮外伤而已。”
“疼吗?”
他低头看着我,仿佛笑了一下,伸出手来牵过我的手,我不知道他要做什么,只抬头看着他,却感觉到他的手指与我十指相扣,毫无一点缝隙之后,然后低下头在我耳边道:“好了,不疼了。”
“……”
我不由的有些脸红,瞪了他一下,到了这个时候,他还这么不正经。
不过,却没有放开他的手。
蜀军营地中的人很多,受伤的人也多,却异常的并不吵闹,反而十分安静。也许是大战之后,压抑的种种情绪都在心里显露出来,可以珍惜的,可以拥有的,甚至触手可及的,原来在有些时候,是那么的易碎易失。
不过,即使这样,我的心情也并不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