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第三天,澹台迦南坐下,正要拆发冠,被柳无依抓着手将钗子推了回去,他无声笑笑,算是放过她了。
时隔多日,再次看见朝阳的柳无依都热泪盈眶了,没有xx了不起吗?不停歇地折腾她好几天。
柳无依坐上马车出门,先到各处铺子看完账,转道就去了珍珑阁,何掌柜引着她转了一圈,选了件雕工精细的扇坠,直到她从珍珑阁离开都没看见哥哥。
眼下时间还早,便去了一直想去的同福楼听说书。
到了二楼雅间落座,底下的说书先生已经吃完茶点,正要说第二场的书。
惊堂木一响,楼里随之一静,二胡声起,一段小曲带人进入情境。
“话说近日京中出了好几件大事,要说最大的那件,当属眼下平阳侯世子被除爵,如今正在外城挨家挨户给人赔罪一事,而这件事的前因还得从年前东厂那位一怒冲冠为红颜说起。”
柳无依刚喝上一口的茶又吐了出来,什什么?之前春桃还同她说这一桩事呢,她只以为春桃是夸张,没想到真被说书先生编了剧本出来,还一气儿编了两本出来。
大人一怒冲冠为红颜是上本,平阳侯府世子爵位被除是下本。
堂下喝彩之人众多,显然这类大人物的奇闻轶事叫人很是感兴趣。
茶水点心都上了,柳无依只能再坐上一阵子。
听着听着,柳无依就觉出不对味儿来,勋贵世家里的事儿之所以神秘,无非是因为言路掌控在他们手中,市井里能听见的东西,都是他们不在意被知晓的。
这说书先生说的基本都属实,夸大之处无伤大雅,上本的一怒冲冠为红颜可以解释为,大人并未阻拦流言的传播,甚至要叫他爱重自己夫人的事,以最快的速度传播开来。
下本涉及平阳侯,他却迟迟没有动静,任由流言发散,让平阳侯府的内事成为平民间茶余饭后的谈资。
柳无依想不明白其中关窍,便想着回去问问澹台迦南。
又听见说书先生道:“且说状元楼元宵夜宴,一自杭州府而来的南方士子,柳渊力压京中才子,更放言北方才子不过尔尔。”
柳渊?哥哥?柳无依失笑,所谓无心插柳柳成荫,到同福楼听书居然听见了哥哥的消息。
这狂傲的语气,倒是不像从前那个如皎月一般的公子了。
可八年过去,谁人能不变呢?
知晓哥哥在做自己的事,柳无依也没什么可担心的了,又听说书先生讲了几句无关紧要的京中趣事,她戴上帷帽在人群将散之前出了酒楼。
才回到府里,柳无依就听门房说,昌平长公主府送来了一张花笺。
她皱眉接过那张形制精致,熏了淡香的花笺,回屋拆开一看,上面写着诚邀澹台督公夫人柳氏,于后日往昌平长公主府赴品茶宴。
她将花笺随手放在桌案上,决定等澹台迦南回来再行处理。
晚饭后,柳无依带着澹台迦南回屋,把花笺递给他看。
澹台迦南扫了一眼,就丢回桌上:“你怎么看?”
“妾身拿不准昌平长公主是何意,只觉得宴无好宴。”
柳无依心知肚明,即便澹台迦南权倾朝野,那些世家贵族的小姐夫人们照样不会同她来往,只因她是宦官之妻。
既如此,她也没有那上赶着的想法,各过各的日子便罢,可昌平长公主是皇家公主,当今文华帝的妹妹,她拿不准能不能退掉,只能问澹台迦南。
“无好宴,不去便罢了。”
“有了大人的准话,妾身也安心了。”
得了澹台迦南的准话,柳无依也有底气回帖拒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