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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老丈连声赔罪,又勾着背走远了,车夫见无异状,按着刀柄的手缓缓松开。萧知遇神色如常,买了两块刚出蒸笼的蜜枣糕,便回到马车上。
他呆坐许久,紧握的手中冷汗湿透,塞着一团纸条。
方才只匆匆一眼,他便认出了这位老丈,分明是多年前陆贵妃出殡时那个悄悄给他塞纸团的人,这些年老了许多,面貌平凡,眼睛却还是一样锐利。
是陆家的人在联络他。
马车晃悠悠行进,他心跳如雷,缓缓展开这张纸条。
上面只有潦草的四个字:陆霖,请救。
裂缝
以往裴珩公务繁忙,萧知遇偶尔也会来送食盒,只是都不曾进去,托人递交给裴珩便罢了,这回他却亲自进了官署大门。
执金卫衙门见过二皇子的人很少,但都认得阿努,稍一细想便知是谁,一个个拱手行礼,为首的上前拜见:“卑职等参见殿下。殿下此来是为寻王爷?”
萧知遇道:“正是。”
执金卫面露难色:“不瞒殿下,昨日京中出了大事,王爷正忙碌,殿下若无要事,不如……”
萧知遇性子慢,一向是听人说完再开口,这回却打断了:“无妨,我等等他便是。”
这人只得领命,带人往内堂去了。一院子的执金卫便各自散开,有人笑道:“这位便是王爷的枕边人?这般相貌,王爷竟也舍得隔三差五在衙门过夜,未免冷落。”
“哪里冷落,殿下都追到衙门来了,如胶似漆才是。”
另一人瞪眼骂道:“仔细你们的嘴!这也是你我能议论的?”
众人便又笑着散了。
另一边,执金卫领着人一路走,此处是兵戈聚集之地,难免经过好几处刑房,萧知遇隐约听到凄惨的叫喊声,大约是京中犯事被捉来的。他心内越发沉重,不由加快了脚步。
阿努以为吓着殿下了,哎呀一声,跳起来捂二皇子的耳朵,怒道:“没别的路可走了?”
那执金卫有些为难,萧知遇却低声说不碍事,让他照常领路。最后来到一处后堂,屋里无人,唯有仆役在廊下坐着烧茶,应是裴珩公事之余的休息之地。
“王爷在二堂议事,还需些时间,殿下且在此稍待片刻。”这人说罢,告辞离开。
萧知遇坐下了,无心四看,耳边仿佛还回响着方才的几声叫喊,模模糊糊仿佛含着血沫,不知是谁,他袖中的手不自觉握紧。
这一等就是许久,仆役奉上的茶水都换了两回,仍无消息。阿努也觉得奇怪,往常这时候衙门该歇一会儿了,他张望许久,说道:“殿下安心坐着,我去替您瞧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