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几日有位下九重天的仙君给闵岳神君送了件羽衣,天界就没有不知道闵岳神君与斓鸢仙君的关系的,所以那件旖旎非常的羽衣完全就是按她的尺寸订做的。
闵岳神君拆开盒子看见这件羽衣之后,立马抬头看了看她……她当时就恼了,大叫着“休想!”他还低声下气得跟她道歉,说不知道那些个仙官会送这些个有伤风化的东西……
除夕夜合宫饮宴啊!双双迟到?钟山神宫多少双眼睛啊,他们因为干了什么迟到谁猜不出来啊!
闵岳神君拖拖拉拉、不情不愿地起身走进了温泉池。斓鸢仙君知道他这会儿还箭在弦上呢,可不敢起身同他一起沐浴。
“宫宴结束会很晚了吧,别回予虚了吧?”斓鸢仙君随意闲聊着。
“父君母君说过祝酒词就可以离开了,你还真准备一直待到最后?”
“倒也不是……”
主要留在三十三天他多少还会有点顾忌,要是去了予虚岛,他可就无所顾忌了。
“本君先去父君母君那里坐坐,待会儿见。”
闵岳神君似乎心情好了起来,兀自穿好衣服又折回来亲了亲她,随即出了晚香殿直奔着凌霄神宫去了。
斓鸢仙君强撑着起身,也走进了温泉池,天泉水的熨帖让她舒服了许多。洗好起身刚要穿衣服,蓦然发现身上还挂满了水珠……
斓鸢仙君怔愣了好半晌,天人无垢,沐浴不过是涤荡神魂,可她的仙躯却被水珠浸染到了……
五衰之象已显两象了,她不再是寒暑不侵,纤尘不染了……
接下来她会生出华发,失去五感,最后化为烟尘……
日暮低垂,寝殿里昏昏暗暗,斓鸢仙君扯过棉巾擦干身上的水渍,点亮了殿内漂浮的宫灯。
斓鸢仙君走到一面落地的铜镜前,仔细地打量起了自己……
肤色苍白得近乎透明,眸光忧郁哀婉,她的状态太差了……斓鸢仙君暗暗摇头,若是顶着这个模样去赴宴,三十三天的众仙神不知会怎么想闵岳……
取出妆匮,开始悉心装扮了起来。她几乎不上妆的,但她有一双巧手,泥塑都能捏得以假乱真,何况简简单单的画个妆。
娥眉淡扫,朱唇点绛,原本苍白的脸色反被被衬得吹弹可破莹莹润润。额间贴了片星辉炼就的花钿,原本忧郁的眸子被这点点星辉反衬得撩人心魄,销魂蚀骨。
将羽衣贴身穿好,这羽衣还真是……
除夕夜合宫饮宴,每位仙神势必都要以法相出席。斓鸢仙君注视着镜子里自己看似端庄圣洁的法相,暗自无奈。
荒唐的羽衣穿在里面自然无人知晓,可这法袍的里衣上满满的上神气息却展露无疑。她的身上,里里外外全是他的气息……
“疯子……”斓鸢仙君忍不住又低声笑骂了一句。
这是她和他在受封之后,第一次身着法袍共同出现在正式的天界宴会。
往低拉了拉胸衣,尽量将他的上神气息隐匿在对襟之下,纵使胸衣拉低会露出些许丰盈,但总好过时时刻刻向外人展露他的里衣……
今晚的星辉,斓鸢仙君分配得十分用心,确保这年关岁尾六界都能共享盛景。
夜幕已然降临,数不尽的天灯飘满了三十三天,将原本无星无月的三十三天装点得辉煌喜气。
似乎除了她的晚香殿还没来得及布置以外,整座钟山神宫就无一处不亮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