碎石子和弹壳崩了进来,惹得两人不约而同透过缝隙朝着那被子弹绷碎的过道看了过去。
楚岁安感觉到宋裕的肌肉在枪响的瞬间变得紧绷,于是轻轻捏了捏他的手臂。
宋裕感觉到来自面前女人纤细手指那种轻轻的触感,不用看他都可以想象这个人眼中漆黑的坦然。
手臂肌肉不仅没能放松,反倒更紧绷了。
楚岁安茫然地眨了眨眼,略微抬起头,看到他紧绷的下颌线,暗自忖度了半晌,手指从他的手臂上移开。
宋裕刚暗自松一口气。
接着他就感到头顶被人拍了拍。力道很轻,拍完了又像是在安抚一只受惊的小动物那样,顺了顺他的头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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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来查看情况的“神使”成员一看惹出动静的是老鼠,就止住了脚步,颇感无趣地朝地上吐了一口痰:“呸,我就说不会有人敢冒犯真主,还敢不怕死地闯入神使的地盘。”然后晃晃悠悠地,把枪背到身后,骂骂咧咧地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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屏息听着外面的响动,判断基本安全以后,楚岁安又顺了顺宋裕的头毛儿,语气像是哄小孩:“好了,没事了,安全的。。。。。。”
正说着,手腕就被抓住了。她下意识挣了一下,没挣脱。那捏着自己手腕的力道似乎有些重。
然后就对上了宋裕情绪有些莫名的眼。
楚岁安不明所以地眨了眨眼:“。。。。。。怎么了?”
宋裕默不作声地盯了她片刻,倏地松开了捏着她手腕的手,淡淡地移开目光,绷紧背脊从缝隙里抽身出去,徒留一片余温尚存的带着霉味儿的空气。
楚岁安摸着自己被捏得有些痛的手腕,待了一会儿,才慢吞吞跟了出去。
一靠近宋裕,就又闻到了他身上仍旧未散的香水味儿。
极其淡的血橙,还有很明显的雪松气息。叫人感到暖融融的,又有些疏冷。
她一瞬间忘记了自己想要问他什么,脑子里只留下一个想法:他的香水也不知道什么牌子的,留香怎么这么好。
有机会问他在哪里买的吧,以后出来跑战地带上,睡不着的时候喷一点,没准会让她错觉回到了家。
宋裕情绪很不明,但是显然比先前笼上了层薄雾。他背着相机包,沉默不语地跟在了楚岁安后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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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他们离开寂静之地,再一次完完全全曝晒在月光之下,其实天边已经能够隐隐看到太阳的光线了。
日出就是这样,其实太阳还未出现,但它无比耀眼的光早已迅速侵略整片天幕,让全世界都知道天要亮了,不可阻拦。
楚岁安看着已经隐隐泛红的天,还有仍旧在那里散发着微弱银光的月亮,无端想到,人生也是这样。
有些可能如日出般的,会使得人生一整个不同的事情可能早早显露马脚,悄无声息便将生命黑暗的底色渲染得或红或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