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了!刚刚!”
“有没有会取子弹的?”
“麻醉,酒店负责急救的呢?”
“酒店急救室已经废弃了!”
……
围着杰明厄尼的一伙人手忙脚乱,每一声大喝都撕心裂肺。安全通道已经被堵死,整个酒店被彻底封锁。
幸存的记者中的大部分都是经历过太多生死的,虽然刚刚目睹了一场惨烈的枪‘战,但很快都回过神来,找到合适的机位对准杰明厄尼。
“呃……”厄尼浑身发抖,他抓着中枪的手臂的力道收紧,又涌出来很多红色的血,一直顺着他布满青筋的黑色手背上滴到地面。
“快快快,要把子弹取出来!”
“酒精,绷带!”
厄尼的手下拿枪指着酒店的工作人员,叫他们找来了已经废弃的酒店医疗室中剩下的一些急救用品。
楚岁安扶着摄像机,同耳机里的主持人交谈,嗓音平直,同往日工作没有什么两样。但脑海中想着的却是误入寂静之地那一晚,她和宋裕碰到那个被钢筋洞穿了的父亲。
一柄小巧的瑞士军刀,被宋裕拿在手里。那时候他还穿着及膝长的风衣,后来听他说了才知道是量身定制,当然,在宋裕这里,还是人更衬衣服一些。他喷了香水,站在满是死肉和稠血的腥臭里,好似一缕误淌下来的月光。
这时候他应该还在去医院的路上吧。
楚岁安的手指无意识抚摸胸前的挂坠。希望宋裕不要碰上反党。如果碰上了……他一个异国人,应该不会被怎么样的吧。
如果出了意外……
飘忽的思绪忽然被中断了。“Mygirlfriendisinside!Allowmetoenter!”
这句话响起来的时候,还没有人反应过来是什么意思。在同一时间里,太多高昂急促的声音拥挤在这间昔日清冷的星级酒店大堂了,清润的嗓音就算有意拔高,也无异于细小的石子投入风起时的湖水。
楚岁安起初只是敏锐地捕捉到了大堂门口异常的骚动。她用余光瞥去一眼,本是漫不经心的、习惯性的动作,扫见的挺拔身影却是令她瞳孔紧缩。
同她连线的主持人明显看到摄像机的画面抖动一下,整个工作室里的人都紧张起来。
他们和楚岁安合作很久,对楚岁安的工作习惯十分了解。她不光是一个仅仅具备新闻人素养的记者,更是一名直面生死的战地摄影师。
虽然已经撇下了支架,但她会尽量避免镜头的摇晃的。除非发生突发情况。
原本他们也不相信一个人能对自己镜头下画面的平稳程度要求那么高。
可是上一次楚岁安的镜头剧烈晃动,是因为一只狮子推翻了围栏,把她旁边的人硬生生咬死了。他们在导播室内吓得要死了,楚岁安轻飘飘钻进越野车,一边飙车一边云淡风轻地和他们商量后续工作安排。上上次是空袭,爆炸激起的石子把她的镜头绷碎了,但是她本人没有任何情绪波动,后来楚岁安回了公司以后,他们才知道原来她的双手手背都被飞溅的石头割破了,她的手臂上还扎了玻璃碎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