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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春山替他说出了后半段。
他虽然没见过所谓的徐主任,却也知俞美莲的人际圈里,并不存在这样一位人物,那便只能是钱继民搭线安排的,他的确没直接参与,却将直接参与这一切的“徐主任”送到了俞美莲身边。
身处高位,杀人何须亲自动手,他甚至无需授意任何细节,底下的人自会揣测上意,替他处理得体面周全。
钱继民的额头渗出密密麻麻的汗。
“钱助理,今日以后,你我可能再无交集,这些年的恩怨是非再无从说起,只是我会向霆山兄长说明一切,来日还请自求多福。”
纪春山声若金石,将那年过半百的秘书长钉在原地不敢动弹,只眼睁睁地看着他阔步向前迈进厅堂。
纪成锋端坐在黄花梨沙发上,面色沉毅。
一旁坐着俞美莲不断挤眉弄眼,那意思是“我的小祖宗,你可千万要好好表现”。
见人进来,纪成锋目光一聚,灯光明亮的会客厅陡然有了威压。
“坐。”他指着侧首一张椅子道。
又是这种又贵又梆硬的椅子,纪春山心里莫名蹦出来一句。
“我们下周回美国。”
“知道。”
“贺氏的资金,到位了吗?”
“不劳费心。”
会客厅陷入短暂的沉默,俞美莲的眼睛都快眨抽筋了。
纪春山以为纪成锋又要生气,像上次那样。却不料他只是冷哼一声,接着问道:“你确定,要放弃纪氏的继承权?”
这是纪成锋第一次挑明了谈。
俞美莲按捺不住了,在一旁接言:“现在谈这个是不是为时过早啊?”又冲身后喊了一句:“吴妈,人死哪去了,少爷来了这么久,也不知道看茶?”
纪成锋眼风扫向她:“你别打岔。”
说完继续看向纪春山,那目光自带寒意,犹如冷兵器上的锋芒。
“是。”纪春山没作多想,只淡淡地答道。
这一句让俞美莲彻底坐不住了,她站起身,几乎是扑向纪春山,在他肩上狠捶了几下:“你胡说什么呀?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胡说什么呀?”
又去揪拧他的耳朵:“没有纪氏,你就什么都不是,你叫我这日子怎么活?”
没几个母亲会这样打骂早已成年的孩子,可俞美莲会。她那双白白净净的手揪在他的耳垂上,将那里揪出红色的血印,随着手指用力的方向,拖拽着他的脑袋。
纪春山皱了皱眉,却并没有反抗。
任她打吧,反正也没有几遭了,他在心里想。
眼瞧着越来越不成体统,纪成锋不得不出面制止这场闹剧:“坐下,再胡闹就给我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