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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叫庄可欣。”
“你是新搬来的吗,以前怎么没见过你?”
“这个月刚搬来的,我家住在巷尾68号。”
“我家住在巷头12号,以后我们就是朋友了,有空可以来找我玩。”
朋友。庄可欣在宁安巷交到的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朋友。
她从来没有告诉过钟似薇,过去的好多好多年里,她一直在偷偷模仿她的样子,报考跟她同一城市的大学,学她笑起来的样子,模仿她对朋友的仗义,一点一点变得阳光、开朗,变得讨人喜欢。
可是,当她终于大方、明亮、招人喜欢,她心目中光芒万丈的太阳,却熄灭了。
这些年,她眼睁睁看着钟似薇变得消极、黯淡。
她的好朋友得了抑郁症,住在乱糟糟的地方,冰箱里是堆积到过期的食物,生活中除了工作就是工作,没有家人,没有爱人,也似乎并没有什么朋友。
“似薇,振作起来,想想田阿姨,她要是看到你现在的样子,该多难过啊!”庄可欣一阵难过,命运对钟似薇太残忍了,几乎剥夺了她的一切。
钟似薇迷迷糊糊地想起田苒去世的那晚。
妈妈眼睛都睁不开了,却还握着她的手说:“似薇,不要哭,妈妈最大的心愿就是你能幸福、快乐。”
幸福、快乐,妈妈的愿望太大了,大到她努力了这么些年,依旧功亏一篑。
想到妈妈,她心底那片破旧的废墟,又勉强抖动了一下。
“可欣,我们一起去鹊归山吧,要是有一米八、十八厘米、八块腹肌的帅哥,我们就一人一个,玩腻了再换过来。”钟似薇将庄可欣刚刚的话重复了一遍,用一种极尽疲惫的语气。
“好。你洗把脸换件衣服,我现在就带你去。”
外头已经是正午,阳光从窗台洒落进来,那样好的阳光,无私慷慨地赐予每一个人,怎么就晒不化心里的坚冰呢?
钟似薇在微信上又请了一个星期的假。
乔家默很快便回复了:“好的,保重心情,工作有小钰、琪琪分担,不用担心。”
酒吧事件后,乔家默从江如月那里打听到了一些当晚的状况,虽然很遗憾不能走进她的心里,但他们毕竟是朋友,携手并肩、共同作战的朋友。
他希望她能过得好。
命运其实并没有对她赶尽杀绝,至少此时此刻,仍有人真心对她好。
好起来吧,钟似薇。
那个下午,庄可欣带着钟似薇,在鹊归山顶上坐了一下午,什么都不做,只任由山顶的风拂过脸庞。十一月,天已经有些冷了,风吹进肺里,是干爽的清冽。
钟似薇坐在一块大岩石上,想起了好多好多往事。
关于母亲田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