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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月撇撇嘴,那意思是,看吧,我就说这小孩邪性吧。
钟似薇穿上鞋跑出去看。
只见那孩子举着一块石头站在院中央,双眼通红,明明噙满了泪水,却在努力让它们不坠下来,全身绷得紧紧的。
一旁站着几个半大不小的孩子,笑吟吟的,正跟这院里的小孩对峙。
她刚送出去的红糖糕点,被一个十一、二岁的大孩子拎在手里。
这场景钟似薇经历过许多次,马上就明白怎么回事了。
她走上前去,拎住那大孩子的胳膊,强行将他制住:“这糕点是我给小妹妹的,为什么会在你手里?”
那大孩子倒也不怵,仰着头道:“她送我吃的。”
钟似薇将头转过去求证,举着石头的小孩矢口否认:“不是我送他的,是他抢的。”
一些少年往事开闸一般奔涌上来。
那时距离纪春山搬进来已经快两年,不知从哪一天开始,小巷开始流传一个传闻。
说得有鼻子有眼。
“俞美莲搬进来那天,我就觉得她不简单,那腰那腿那骚劲,一看就是做二奶的,还口口声声什么意大利真皮沙发,索尼液晶电视,她一个赌棍又不上班,哪来的这些钱?”
“她自己打牌说漏嘴,一个华人富商来内地探亲,就把她肚子搞大了,人家有正牌太太正牌儿子,哪会要她这么个烂货,还不给点钱打发了。”
“我就说那孩子邪性,住进来这么久有叫过人吗?原来是个野种。”
“诶我说你们各家的小孩,都离那家人远点,听到没?俞美莲身上指不定有没有病,搞不好传染给你们。”
从那天起,纪春山就像一个毒瘤,令人避之不及。
他性子原就高傲,又正撞上神佛不惧的叛逆期,人不搭理他,他便决计不搭理人,因此独来独往,几乎活成巷子里的独行侠,除了钟似薇谁都不搭理,性格也愈发阴郁。
有天周末,钟似薇逛街回来,正遇上刚从网吧回来的纪春山。
“春山哥哥,又去玩游戏啊?”
“是。”
纪春山的整个青春期,游戏都占据很重的比例,即便是门门考满分的天才,也总有无处宣泄的情感和想要逃避的现实,游戏世界,就是他寻求庇护的避难所。
他并不屑于跟别人分享行程,但眼前的少女除外。
“买了什么?”纪春山礼尚往来,指着钟似薇手里的购物袋问道。
“嘻嘻,秘密,不能告诉你!”钟似薇仰面一笑道。
少年看向她纯真的脸庞,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总有种异样的平静,是在躁动不安的生活中极少获得的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