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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想到张日山说的,他在我们前往北京的当晚就越狱了,这么长的时间,确实足够陈皮勾搭上莫云高。
陈皮见我认识他,也没有隐瞒的意思:“知道我是谁就好,免得下了黄泉做枉死鬼。”他直接用九爪钩切掉小青蛇的七寸,血从蛇身喷溅到地上。
或许是中毒的关系,陈皮的神智有些不清,他扯下腰上的皮带,将手腕紧紧捆住,不让毒素蔓延。
我大惊失色:“陈皮,你为什么要帮莫云高,你知不知道他要在长沙释放瘟疫,到时候你的师父师娘都会遭殃!”扣住扳机的手指却迟迟不敢按下去,在这里杀了他,未来的局势可能会被改变,换任何一个无关紧要的人,我早就开枪了。
就在我迟疑的间隙,陈皮已经把蛇一脚踢开,对着我便攻了过来。
他的速度丝毫没有受到逼仄空间的影响,就连中毒了还是那么矫健,我只能开枪,尽量不伤及对方要害,陈皮预判了我的动作,用九爪钩挡下了子弹。
我没有受过实战训练,如果陈皮现在对上的是张海楼或者张海侠,他占不了便宜,而更棘手的是,我还不能就这么杀了他。
我已经被逼退到了后面一截车厢,要不是陈皮中了蛇毒,我猜我根本躲不掉他的连翻追击,即便如此,我也全是是伤,伤口因我的拉扯而传来一阵又一阵撕裂的疼痛,血一直在往下流。
九爪钩的前端有倒刺,相当锋利,会造成难于愈合的创口。
我吼道:“陈皮,你听不见我说话吗,长沙是莫云高的目标,他会在那里释放瘟疫!”
“别以为你这么说,我就会信你的鬼话,你和张启山是一丘之貉,都不是什么好东西。”陈皮恶狠狠地怒视着我,眼睛里充满了嗜血的光,他扶着一旁的椅背稳住身形,斥道,“要不是你跑到师父那儿多管闲事,我怎么会被逐出红府,师娘又怎会对我不闻不问!”他被抓的那天,正在街上买红油粑粑,那是红夫人最喜欢吃的点心,张日山带了一批人围堵,直接将他逮捕,关押后审。
证据摆在眼前,张启山亲自审的他,陈皮没有喊冤的机会。
陈皮在牢里,以为过几天师父就会替自己求情,又或者师母会来探监,结果一个人都没来,他便将怨气通通转移到了张启山身上。
就在我们出发前往北京的当晚,有个狱卒突然出现,对陈皮说,自己是莫云高派来的,同为张启山的敌人,希望他能为莫司令做事,便趁着张启山不在的间隙,将他放了。
我气道:“你神经病啊,你被二爷逐出师门不是因为犯了杀人的案子吗,还跟日本人勾结拿麻药给红夫人注射,红夫人病成什么样了,还要她来监狱看你!?”
“那是特效药,师母用了就能好,你什么都不懂!”陈皮知道那条蛇应该有剧毒,他现在明显力不从心,已经很难再跟我周旋,而且,看出我衣服里穿了件刀枪不入的金钟罩,自己无论怎么打,都伤不了我的要害。
“你跟个白痴一样,怪不得被日本人利用完了,现在又被莫云高利用。”我气得半死,总觉得是被自己人给坑了,他到底是四阿公,可眼前的四阿公还太年轻,智慧还达不到我听故事时里的深谋远虑,并且性格偏执难以沟通。
我不能在这里逗留,得和张海楼他们碰头,陈皮至少被我控制住了,而且他很有可能因为得不到血清就这么死掉,我管不了什么未来了,还是保自己命要紧。
陈皮突然朝着左侧的墙上抛出一枚铁弹子,顿时警铃大作,我暗道不妙,透过前后车厢的玻璃窗,我注意到莫云高的卫兵正在朝我聚拢。
陈皮笑了起来:“你跑不掉的。”
这时候就算杀了陈皮也于事无补,我不能被抓到,那样会变成牵制张海楼他们的人质,我决不允许这种事发生,但敌人的数量太多了,他们冲进来就会直接扫射,事实上,为首的几个卫兵已经准备扫射了。
玻璃挡不住子弹。
我几次想拿出青铜铃,可一旦摇铃,音频的震动极有可能影响张海楼几人,铃音在封闭的车厢,会直接扩散到每个人的耳朵里,也包括车头的驾驶员。
我看向车窗,窗外是一片森林和杂草丛生的草地,陈皮摇摇欲坠地半跪在椅子上,我看了他一眼,要不是自己打定主意不回去了,肯定要把他的祖坟给刨了。
等一下,陈皮有祖坟吗?
我想打开车窗,竟然是焊死的,车厢两头聚集了许多卫兵,他们正对着玻璃不断放枪。我迅速地对着车窗连开数枪,就在车厢两头玻璃碎裂的电光火石之间,我也从车窗跳了出去。
接骨
一翻天旋地转过后,我重重地砸在了地面,随着惯性在草地上开始翻滚,要不是草丛够厚,泥土比较软,这种冲击力会直接将我杀死,好在这个年代火车的时速也顶多在60公里,我护着头,一路滚到平坦的地方,才慢慢地停了下来。
浑身上下没有哪一处是不痛的,五脏六腑像是移了位,庆幸的是,头部没有磕碰到任何尖锐或硬物,我咳嗽了几声,有点想吐,但胃里没什么东西,只剩干呕。
火车已经驶远了,卫兵想要抓我只能把火车停下来,但莫云高不会停下火车,他还有自己的计划,除非他已经被擒。
我在原地休息了片刻,撕掉了脸上的人皮面具,脸上的口子不深,不必担心留疤了。
逐渐感到寒冷,现在正是冬天,我穿的是卫兵的制服,御寒效果一般,又被九爪钩撕得到处是破洞,基本起不到保暖作用了,我的血在滚下来的杂草上留下了星星点点的痕迹,加剧了周身的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