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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样多,那样密的刀伤,是什么时候,又是被什么人伤的呢?
这么多年过去,这伤却始终盘踞在闻端原本完美的躯体上,令谢桐一见之下,就不由得想起当年伤势的凶险万分。
掌心忽然传来阵阵刺痛,谢桐回过神,发现闻端正在往他手上洒药粉。
皇宫上好的伤药敷上去,血立即便止住了,带来一点微凉的感觉,缓解了痛意。
闻端再将干净的纱布绞断,垂眸替谢桐包扎好。
谢桐看着他熟稔的动作,突然伸出另一只手,虚虚按在了闻端的胸口上。
他道:“太傅,你身上的伤是怎么来的?”
沉默了一会儿,谢桐轻声说:“我想知道。”
闻端静了静,意外地没有再回避这个话题,而是开口道:
“从前年纪还小时,路上遇到歹徒,不知退让,一味护着怀里的粮食,被捅了几刀。”
“过去许久了,”他收好伤药,轻勾了勾谢桐的指尖,低声安抚:“臣确实已忘得差不多了,圣上无需担忧。”
谢桐问:“那时候你几岁?”
闻端回忆了一下,道:“约莫是八九岁的时候吧。”
谢桐的眼睫又颤了颤。
八九岁。
还不到十岁的孩童,能承受住那样的重伤么?
闻端身上的伤痕,又何止仅仅“几刀”而已?
谢桐想起自己八岁时,虽也遭受冷眼和忽视,经历过几次不大不小的暗杀,但终归到底,没有受过什么明面上的伤。
他是皇子,衣食住行皆有人照料,就算吃得不好,也不至沦落到街边与歹人抢食。
谢桐的指尖抚过闻端心口的位置,语气很低:“怎么治好的?”
闻端抓住他的手,直起身在旁边坐下,道:“府中的仆人寻来,将臣带了回去,又去找了些草药敷上,半个多月后,就能下床行走了。”
他的话语云淡风轻,谢桐却从那寥寥几字中,听出当年的九死一生来。
安静了一会儿,谢桐抬起眸,直视着闻端的眼睛,慢慢问:
“朕从未听过京中有此穷凶极恶之徒,太傅是在哪里碰上的歹人?”
闻端沉默半晌,避而不答这个问题,而是道:“圣上,先将晚膳用了吧。”
他伸手要去拿矮几上的碗,衣袖却被谢桐狠狠扯住了,偏过脸,就望进那一双眼尾通红、水雾弥漫的乌眸里。
谢桐盯着他,紧咬牙关,几乎是有些怒不可遏道:“告诉朕!”
闻端静了许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