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确是把他当作兄弟,可他当我是什么?成了法老后,他立刻就把我赶回了苦寒的北部军区。自已则留在都城,日日锦衣玉食,寻欢作乐!”普拉美斯越说越气愤。
纳哈林冷哼一声,嗤笑道:“将军,别演了,你不是贪生怕死之辈。想骗我放了你去救赫纳布?我不会上当的。其实我一直挺尊敬你的,你死后,我会把你埋在这里,这样你的魂魄就能继续为帝国守边戍疆了。”
说完,他不再理会普拉美斯,转而走向海泰斐斯,为她和布陀解开了绑缚。“殿下,您受累了!这次多亏了您。我已在山下备好了马匹、食物和水。我的人会亲自送您回巴比伦。主人让我转告您,她希望两国的友谊能地久天长!”
“海泰斐斯,竟然是你!”安努斯没想到自已会被设计,很不是滋味。
海泰斐斯没搭理他,叮嘱纳哈林:“动手时利索点,给他们一个痛快!”
纳哈林忙点头哈腰应道:“殿下请放心,他们会死得很安详的。”
就在两人对话间,一道寒芒闪过,海泰斐斯已经跳到了纳哈林的身后,明晃晃的匕首架上了他的脖子。“大人,你大意了,王后让你送我回巴比伦,你就应该把我绑了再送回去!”她扫了一圈众土兵,喝道:“把他们放了!”
纳哈林指着赞南扎的墓碑,大声质问:“你疯了吗?他们可都是杀害你哥的帮凶!”
“我哥是个明事理的人,不会累及无辜。杀人要偿命的只有赫纳布。”海泰斐斯的语气坚定,手中的匕首纹丝不动。
纳哈林劝道:“若有一天你杀了赫纳布,这两人定会找你报仇。你为何不现在就解决了他们?以绝后患。”
“他们想报仇?那来便是了。”海泰斐斯毫不在乎,她又冲土兵们重复了一遍:“把他们放了!”
纳哈林急了。“别听她的,快杀了他们!”
海泰斐斯瞪了纳哈林一眼,紧了紧匕首,鲜血登时从他的脖子上渗了出来。
土兵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是放还是杀,谁也不敢,只能继续僵持……时间在一点点流逝,空气仿佛凝固了,紧张得只能听见双方沉重的呼吸声。
海泰斐斯的额头上渗出了细密的汗珠,她等不了了!与布陀交换了个眼神后,她手上一使劲,纳哈林的身子便瘫软在了地上,鲜血喷溅而出。
突然的变故让在场所有的人都愣住了,海泰斐斯趁机窜到安努斯身旁,迅速解决掉了他身边的土兵,解开了他的绑缚。此时,布陀也顺利地救下了普拉美斯。
“队长死了!”土兵们终于清醒过来,举刀朝他们攻来……打斗足足持续了许久才结束。四人疲累地瘫倒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普拉美斯只受了点轻伤,第一个从地上爬了起来,拄着刀踉踉跄跄地朝海泰斐斯走去。他的身上脸上溅满了鲜血,看起来杀气腾腾。
安努斯大惊,死死地抱着普拉美斯的腿,哀求道:“你不能杀她!她刚才救了我们!”
布陀伤得严重,动弹不得,只能干吼:“你敢伤公主,我和你拼命!”
普拉美斯苦笑道:“我不是要杀她。我怎么会杀她呢?”
安努斯不信。“你以陛下的性命发誓,绝不会伤害海泰斐斯。”他知道,对普拉美斯而言,赫纳布远比埃及的几千位神灵重要得多。
海泰斐斯现在连握刀的力气都没了。她躺在地上,笑着对安努斯说:“傻瓜,你们今天若是放了我,一定会后悔的。等我伤好了,我就去找赫纳布,为我哥报仇!”
普拉美斯挪不开腿,干脆直接给海泰斐斯跪下了。“我对不起赞南扎,但你依然选择了救我!阿布当年那么做也是迫不得已,你能不能也饶恕了他?”
海泰斐斯愣了愣,指着安努斯说:“我哪是在救你,我救的是这个傻瓜。要我原谅赫纳布?除非我死!”
“如今瘟疫肆虐,若两国再起战火,赫梯危矣,这是你愿意看到的吗?”见海泰斐斯低头不语,普拉美斯继续道:“如果你一定要报仇,就冲我来吧。阿布于我,就如同安努斯之于你,你能理解我的心情吗?”
海泰斐斯看着佝偻着身躯,趴在地上的普拉美斯,叹了口气,悠悠地说:“你竟拿赫梯的安危威胁我!我能理解你,但我的仇人是赫纳布,不是你。”
普拉美斯神色一黯,很失望。
海泰斐斯又说:“普拉美斯,距离奥佩特节只剩三周了,我很奇怪你为什么还待在这里。如果是我,才不会理会这个坚持要复仇的女人,而是赶紧下山。我的爱人危在旦夕,正等着我去救他。我会抢了纳哈林给这个女人准备好的马匹、食物和水,一刻都不会耽搁。”
普拉美斯抬起头,怔怔地看着海泰斐斯,眼底恢复了清明。“谢谢你!”说完,他朝山下飞奔而去。
海泰斐斯又问安努斯:“你不跟他一起走吗?”
安努斯很犹豫。“你受伤了。”
海泰斐斯满不在乎地说:“这点小伤,死不了的。快去吧!”
安努斯踉跄着爬起,可才走两步,又停了下来,转身回到海泰斐斯身边,将她揽入怀中。“我真傻!底比斯的事,普拉美斯能应付。”
正午的阳光,无比炙热。海泰斐斯仰起头,笑了。伟大的阿丽娜女神,在赫纳布和我之间,我的爱人选择了我!
……
两年后,普拉美斯收到了安努斯的来信。
“无论我如何劝说,海泰斐斯依然不肯原谅陛下。但她说,她现在还不想和我成为仇人。她还说,会用十年的时间来完成与我的约定。我们会一直往东走,去那里开荒打猎,过一段属于我们两个的平静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