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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伊问:“和你丈夫一起回来的,是不是有个叫‘乌提’的人?北部军将军普拉美斯的亲信。”
穆特奈得梅特止住了哭泣,仔细想了想,点点头。“是有这么个人。”
提伊笑了,拉过女儿的手。“放心,有北部军在,你丈夫不会有事的。现在纳克特敏死了,这两日你父王正盘算着要立漠东为继承人。他是真的老了,一个才刚长牙的奶娃娃怎么能做法老?”
穆特奈得梅特道:“父王立漠东为继承人,也是遵循法度。她是我哥唯一的孩子,身上还流淌着神族的血。不立她,也没有更合适的人选了。”漠东的母亲是埃赫那吞法老的四公主涅弗尔蒙,是神族的后裔。
提伊指着女儿的鼻子埋怨:“傻孩子!知道当年我为什么同意你嫁给赫纳布吗?只有你和他一起携手登上法老的位子,帝国才能恢复太平。漠东不行!”
穆特奈得梅特睁大了眼睛,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这个向来温和慈爱不问世事的母亲,半天才挤出一句话:“母妃,法老可是必须拥有神族的血统才行的。”虽然自已也被称为公主,但她的头衔,只是源于父亲阿伊娶了寡后安凯塞纳蒙才得来的,她的身上没有半分神圣的血统。
提伊笑了:“血统不过是让王位得来容易些,而血统并不能守住王位。孩子,难道你真没想过有一天能成为帝国的王后吗?”
雅室内安静了。
许久,穆特奈得梅特说:“母妃,我原本恨透了父王。他把我当作一颗棋子,来巩固他的权力。但是我现在不恨他了,我感激他把我嫁给了阿布。母妃,我爱阿布,我现在很幸福。我不在乎能不能做王后,也不在乎帝国是阿蒙拉的还是阿吞的,我只想救我的丈夫。”
真是被自已宠坏了!不知世间险恶!
提伊忍不住训斥道:“清醒一点吧!如果你的父亲不是法老,如果你不能将权力牢牢地握在手里,赫纳布不会娶你,更不可能爱你。”
穆特奈得梅特急了。“不可能!阿布爱我!他爱我!”
提伊叹了口气,继续好言劝道:“孩子,你若是想救你的丈夫,就必须成为帝国的王后。”
窝在密室里的三人面面相觑。坦塔舍丽紧咬嘴唇,脸色一片惨白。
赫纳布若是有了提伊和穆特奈得梅特的支持,就等同于得到了阿吞派的支持,再加上北部军这张王牌,法老之位唾手可得。那么她还有什么价值?凭什么成为赫纳布的王妃,成为阿蒙神妻?不!她绝不允许这样的事发生!
吉塔斯默默地看着她,心中甚是苦楚。他知道眼下的困局难不倒小主人,小主人想要的东西,绝不会放弃。她不需要自已的安慰,她需要的只是自已能站在她身后,坚定地支持她。
第49章私下交易
多年来,低调的提伊王妃其实一直私底下在培植自已的势力,不知是谁走漏了风声,她支持赫纳布和穆特奈得梅特成为法老继承人这件事,被阿伊知道了。阿伊怒不可遏,罢免了部分官员。提伊在寝殿门口跪了一宿,也没能得到他的原谅。从此,这对恩爱夫妻翻了脸,相濡以沫数十载的情谊一朝散尽。两派不计前嫌,共同治理帝国的可能,成了泡影。
在之后的一个月里,“北部军将被裁军,普拉美斯将被换帅”、“拉神派公开支持阿吞派”等一系列小道消息在底比斯的大街小巷被疯传。人们议论纷纷,对危机四伏,充满不可知的未来忧心忡忡。那些原本作壁上观的小官吏,见势不妙,人人自危,纷纷倒向了阿吞的阵营。
这日正午,大法官哈鲁夫、水利大臣塞内菲尔和首席法官彭特予,齐聚在城南酒馆的一间雅室里。早上,他们都收到了赫纳布的亲信、警卫队队长孟顿荷特的邀约。
最近都城内发生的种种,令三人惶惶不安。一落座,哈鲁夫就迫不及待地问:“将军可有什么指示?”
孟顿荷特向前凑了凑,四个脑袋聚在了一起。一阵嘀嘀咕咕再分开的时候,三人的脸上都有了笑意。
塞内菲尔有些不放心。“夜长梦多,将军打算什么时候动手?”
孟顿荷特说:“阿伊已昭告天下,下个月将为纳克特敏举行葬礼,那天所有的官员都会出席,是我们下手的好时机。”
众人的眼里都流露出了难以抑制的兴奋,他们多年的耕耘,共同期待的这一天终于要来了。
彭特予举起酒杯,招呼大家:“让我们为将军,为帝国的未来,干杯!”
……
送走了三位大人,孟顿荷特正打算离开,被酒馆的小厮叫住。“大人,请留步。我家老板有要事相商!”
穿过回廊,孟顿荷特随小厮走进了间雅室。
这间雅室占地很大,四周没有窗,建筑师在屋顶的中央,开了个圆形的天窗用于采光。阳光从圆洞中倾泻而下,正好落在下方的池子周围。三朵莲花静静地躺在波光粼粼的池水中央。偶尔吹进来的徐徐微风,吹动了莲叶,吹醒了一池绵绵涟漪。
孟顿荷特刚坐下,坦塔舍丽就满面堆笑地走了进来。“大人能赏光,真是蓬荜生辉。”
“没想到老板如此年轻貌美!”孟顿荷特皮笑肉不笑地客套着,之前他听人说这家酒馆的老板是一位来自南部的富商。
小厮抬上了芳香扑鼻的美酒和一口炭盆。炭火被烧得通红,烤肉架在上面,“滋滋”地往外冒油,惹得人垂涎三尺。
坦塔舍丽取过小刀,熟练地片了块牛肉,殷勤地递给孟顿荷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