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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瑗压根没看他一眼,继续绣着花,把针恶狠狠地扎进去,又很快地抽出来。她心情烦躁时,就喜欢这样消磨时间。
孟琼很讨厌她无视自己,就斜靠在门上嘲讽地说:“姐,你跟岳小姐关系那么好,认不出她的帕子吗?”
他说完竟然没有跑,而是在那笑嘻嘻地看着孟瑗。他真的喝了太多酒了。孟瑗绣花的手顿住了,她定定地看着布上的喜鹊,突然把绣框一扔,像只老虎似的扑过来。
“你这疯子,你知道遥碧根本不喜欢你!”她边叫边拿手使劲抓孟琼,眼睛里燃烧着恨意。孟琼怒叫道:“那又怎样,反正我要娶她!”
“你这是害她!”
“那你呢!你明明知道我喜欢她却跟她说我不适合她!”孟琼一把推开孟瑗,后者一下子跌坐在地上,孟琼心里有些怕,可还是大声地吼道,“你自己结不成婚凭什么害我!你撮合她跟二哥就是想快点把自己嫁出去!你这没良心的家伙!”
他吼完就跑了。孟瑗在他身后哭吼着:“孟琼,你太卑鄙了,我看不起你——我看不起你!”
他们争吵的时候,孟诚正在和徐灵郡主商量如何处理那条帕子。孟诚起初虽很气愤,但他马上想到这或许不失为一个良机。他打算烧掉那帕子,但在烧掉它之前他要去岳家提亲,这桩婚事将堵住孟璋的嘴,无论如何,他不能检举他弟弟的亲家!同时,这桩婚事还能加强他们和岳家的联系。
孟诚不禁庆幸自己没有早早让儿子成家,因为他知道朝中有几位大臣必定会坚决反对削封,可要是他们成了他的亲家,那可就不好拆他的台了。
徐灵郡主听丈夫说完,顿时觉得这是个不错的办法,既能保全两家的颜面,又利于孟诚的活动。她松了口气,埋怨地说:“三小子也该收收心了,只是做弟弟的先成婚,总说不过去。你得赶紧把大小子和二小子的媳妇找好。”
“我已经有了几个人选。”孟璋将那几位大臣的名字一一摆出来,徐灵郡主点头道:“至少门第不差。这两天我再打听打听,尤其是大小子,我一定得把他的婚事办了。”
心中的两块大石落地,徐灵郡主松了口气。实际上,如果不是孟诚回来时表现的那么紧张严肃,她压根不会觉得削封是件多么严重的事情。她相信孟诚的能力。突然间,她恢复了食欲,让仆人做些小菜端来。孟诚也觉得有些饿,乐于就着菜小酌几杯。
此时,看守孟璋的那些仆人正在大啖酒肉。这本来是二少爷给大少爷送的,可惜大少爷不吃,二少爷就把这些好酒好肉都送给他们了。
“二少爷人真好。”这些仆人们一边欢快地吃着,一边赞叹地说,“所有少爷小姐里他对咱们是最和善的。”
这些人虽然是孟府的仆人,但平时他们压根吃不到这样精心烹调的肉,也喝不到这样香这样烈的酒,他们吃饱喝足后没一会就困了。夜越来越黑,院子里的砸门声也渐渐小了,这些守门的人脑袋一点一点,慢慢地从门上滑下去,睡着了。
但孟琅没有睡。他看着屋里的漏壶,当沙子全部落下时,他知道亥时已过。
他将门敞开一条缝,偷偷地溜了出去。
第129章战起
过去的一年发生了许多事情。
孟琅和孟琼先后订婚,惠王因敬献给太后的孔雀死了被褫夺爵位,孟琼去了朱营,孟诚去北方赈灾,北地王遭强盗洗劫惊吓而亡,岳安国领兵前往北方围剿盗贼,跟着他的孟琼在这次战争中立了功升了官,但对于孟琅而言,最重要的事是今年过年时,孟璋没有回来。
那晚大哥还是逃出去了。堵住他门的柜子被推倒,门上的锁被砸烂,看守的仆人烂醉如泥。孟诚知道后发了很大一通火,可木已成舟,无济于事。过年时,他把属于孟璋的那张桌子撤了下去。
这是孟琅过的最别扭的一个年。大哥不在,父亲绷着脸,立了功的孟琼也不开心,坐在他对面的孟瑗更是从头到尾都冷冰冰的,一向活跃的徐灵郡主也郁郁寡欢,叨叨着人少了——也只有她现在还敢在孟诚面前提孟璋。
她念着念着,孟诚忽然说:“别念了。再过三个月,家里就要进新人了,到时候让青石去那栋屋子住。”
今年孟琅及冠,青石是孟诚为他取的字。青,美玉之色,石,坚韧之质,琅,似珠之石。孟诚为他取的这个字既与名相合,又寄寓着他对这个儿子的期待。孟琅听到这话,愣了一下,还没开口,就听孟琼阴阳怪气地说:“恭喜恭喜,你要住进大哥的屋子了。”
“弟弟,你好像越喝越回去了,还没喝酒就醉了。”孟瑗冷笑一声。
孟琅说:“那屋子我住进去恐怕不太好,大哥又不是不回来了。”
“他还是不回来好。”孟诚冷着脸说,“你完婚后就搬进去。”
“搬什么搬?大小子的屋子得留着!”徐灵郡主不高兴地说,“这是我儿子,我不赶他走,你们都不能赶他。再说,他还能永远不回来不成?等他下次回来,我一定要给他完婚。”
孟诚面色微沉,低声道:“都是你惯的。”
“我乐意!”徐灵郡主拔高嗓子叫道,又对孟琅说,“你的婚事办完就该轮到三小子了,到时候办你大哥的咱们就轻松多了。想想明年这时候,家里就该多两个人了,没准,是四个!”
孟琼撇嘴道:“应该是只多一个吧,孟瑗着急把自己嫁出去呢。”
孟瑗脸上有些挂不住,愤恨地说:“我反正是不会偷别人的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