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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常来讲男人是不会喜欢男人的。。。。。。”
“那么我就不正常好了。”阿块说,“道长,你不能和我一起不正常吗?”
孟琅不安地挪动了下身子。“不。”他感到一阵心慌,好像自己正站在悬崖边上。“不。”他说,“我不能。”
他现在突然意识到了这一件事。那就是这世上的确有喜欢男人的男人,他不能否认他们的存在,也不能否认这种感情的存在。所谓正常与不正常不过是世俗中的多数与少数,可如剑仙大人那般深情,为挚爱之人孤守千年,魂随天际,可以说是不正常吗?可以就这样用不正常这三个字轻易否认吗?
情之一字怎有常理可言,心动了便是心动,如何顾得上正常与不正常。只要情意赤诚,无害他人,又何必非得棒打鸳鸯?他没有理由逼迫阿块回到“正常”,倘若他喜欢的是任何一个其他男子他绝不会阻拦半分。问题是,他喜欢的人是他。
踩在正常与不正常这条线上的人是他,要作出抉择的人也是他。可奇怪的是,这种事本不需要抉择,也不需要纠结,因为,他原本就站在“正常”的区域内。
“为什么不能?”阿块问。
片刻后,孟琅答道:“因为我不喜欢你。”
他无法指责阿块不正常,于是,他只能这样回答。
但阿块没有就此放弃,他说:“那么,等你喜欢上我就好了。这件事情,我愿意等。”
第198章臧二
在接下来的行程中,孟琅一直心烦意乱。很奇怪,他本没有必要这样。当马车终于抵达旅舍时,他竟感到如释重负。他跳下马车,快步走近旅舍,迎面扑来的却是惊慌失措的旅舍主人。
“道长,您快进去看看吧,出事了!你带来的那几个人打起来了!”
孟琅大吃一惊,忙赶到院子,一进门,他就看见颓然站在门外的少年,破衣烂衫,胳膊上满是抓痕。屋子门窗紧闭,隐隐约约的哭声从里面传来。孟琅着急地问:“怎么了?你们打起来了?”
少年抽搐了一下,抹了把脸。旅舍主人叉腰站着,哀叹道:“那两个姑娘到了没多久,就跟这小伙子打起来了。主要是那个受伤了的在打,打得可凶了,东西全给我砸烂了。”
“我赔您。您先给我再找间房吧,就这么干站着也不是事。。。。。。”孟琅对少年道,“你先跟我走吧,我们去屋里讲。”
少年垂头丧气跟上他。进屋后,他突然抽泣两声,靠着墙滑到地上,捂着脸说:“我,我对对不起她,我害了她,我害害了她啊!”
“究竟怎么回事?”孟琅问。
“鸾儿。。。。。。”少年哭叫道,“我把鸾鸾儿的脸毁了!”
昏暗的屋子里,啜泣声犹如鬼魂四处飘荡。青鸾坐在床边,小声劝道:“红鸾,别哭了,他也不是故意的。。。。。。”
“闭嘴!”床上的人影尖叫着,“少在那儿得了便宜还卖乖,毁容的人又不是你!原本该卖二千两银子的人是我!就因为他,因为他,现在全毁了!”那人影扑到床上,伤心欲绝地大哭起来。青鸾无措地坐在一边,好一会,她才嗫嚅道:“可是,现在木已成舟,要是他愿意要你——啊!”
红鸾抓起枕头,砸到她身上。她那半张红肿溃烂的脸猛地跳出床帘,好似一块流血的烙铁。她举起手,一边打青鸾一边骂道:“贱人!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你想把我扔给那个结巴,自己跟着那个道士!凭什么你嫁给美郎君,我就要嫁给一个残废!天底下哪来这种好事!”
青鸾又是惊慌,又是害怕,她匆忙跑出去,红鸾还在后面叫骂不止。青鸾看到自己衣服也乱了,头发也散了,又委屈又羞愤,不禁哭了起来。她对着墙壁哭了好一会,又觉得这副模样叫人看见,实在不像话。可她现在回不去,也不敢乱走。她在这就认识道长,可光天化日的,她怎么好意思去一个满是男人的屋子?
她站在那儿,手足无措。这时,两个男人从她背后走了过来,青鸾吓了一跳,紧贴着墙走到了角落里。那两男人却站着不动,定定地望着她。青鸾吓得直哆嗦,那视线就像一只只手摸着她的背,她僵站在那,连头不敢回。不知道过了多久,那两个男人动了,他们越来越近、越来越近——他们走过去了。
青鸾喉咙里逸出一声微弱的抽泣,她靠着墙蹲了下来。突然,那两个男人又回来了,盯着她问:“你是住哪屋的?怎么一个人在这?”
“我有人了!”青鸾短促地叫了一声,急匆匆跑开了。
两个男人对视一眼,一个嘲讽地说:“我就说是个鸡,没拿到钱,在那哭呢。”
另一个懊恼道:“我刚刚该上去问问的,你觉得她一晚多少钱?”
“能值几个钱?哎,咱们等交完货去梦里乡吧,那儿的姑娘个个都销魂,滋味与别处可不同。。。。。。”
孟琅听少年讲完事情经过后,问:“既然红鸾姑娘已经毁容,你还愿带她走吗?”
“当当当然!”少年激动地喊道,“我要照照顾鸾儿一一辈子!”
“假如她不愿意跟你走呢?”
“不不不会的,鸾鸾儿喜欢我!”
阿块将头扭到一边,表示不能赞同。他已经摘掉了幕离,脸上的讥讽之色毫无遮掩。
“如果红鸾姑娘的确不愿意跟你走,你打算怎么办?”
“不不可能。”少年坚决地说,“我跟鸾鸾儿从小一一起长大,两两情相悦,她绝绝对不会抛抛弃我的!”
阿块从鼻子里喷出一口气。孟琅责怪地瞥了他一眼,想起他看不见,又觉无奈,只得算了。他继续说:“如果红鸾姑娘执意不愿跟你走的话,我也不能强求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