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并不惧怕死亡,但此刻却头一回开始贪生?。
人?真是奇怪的生?物,他认为她勾三?搭四?的时候愿意?为她去死,要带着她一起去死,
但发觉她愿意?和他一起死,他又贪恋起那种狂喜的甜蜜感。
此刻他拔掉刀,令那匕首咣当?一声掉在地上,他却没?有出声,攥住她的手腕,垂眼看着——
这样纤细的手腕,
他一只手就可以将她两只手腕一起攥住,攥过她头顶,让她再也做不出扇打他的动作。
他体型比她高大太多,到时候她会哭吗?
他却依旧跪在地上,眼睫微微抖动,只是轻轻亲吻她因为扇他巴掌而变红的掌心,顺着指节一根根啄吻下来,动作有点?凶狠,然后将自己的半颗心交给她:“你刚才说想要我的心。”
修士交出半颗心,只要出于自愿,就只需在灵魂中承受一遍剖心的痛苦,却是无?需真正将刀插入心口剖出血淋淋的半颗心来。
这半颗心像半颗金丹的形状,甚至看起来也不血腥,就是情根的模样。
半条情根。
落入裴朝朝掌中,她柔声问:“另一半呢?”
琼光君很想亲吻她,但只是用力?咬了下她指尖:“我会给你的。”
他享受她对他有所需,有所求的样子,
他对她依旧有价值,有价值则代表着,他也能用这价值吊着她,换得她的青眼,等?他真正得到想要的,哪怕剖了整颗心去死又怎么样呢?
他没?有将这话?说出来,而是在她指尖留下齿痕。
他的臣服甚至都?带着侵略性,像没?被完全驯服的狼犬,垂涎主人?的骨头,却不敢直接扑上去撕咬,要等?待着主人?最?脆弱的时候,再连皮带骨吞进?肚子里。
裴朝朝捏着那半条情根,倒没?继续追问,
没?能同归于尽,现在就无?非是要继续执行之前得到琼光君情根的计划,这样驯服疯犬的过程也很有趣,
指尖湿痒叫她感觉更加兴奋,如有火焰燎过背脊,令血液流动的声音都?如此清晰,
她呼吸变重了点?,一只脚踩在他肩上,染了血,裙摆因动作向上滑了些,
她扯住他头发,正要说话?,
下一秒,
却听见一阵推门声。
薄夜站在门外,一身雪白,连同头发也雪白无?暇,像高山之巅最?安静的积雪,和屋子里的血腥气格格不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