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种极为强烈的、陌生的焦虑感涌上来——
以往他从未这样焦虑过,纵然她四处留情,周围狂蜂浪蝶无数,但她根本没有心,他其实并不担心她会?爱谁,而他自诩特殊,因为他塑造了她,放眼六界,唯他与她之间的关联剪不断还乱,紧密到?连神脉都共通。
即使有人一时得她青眼,那?也只是一时,没有人能代替他。
但现在呢?
他忽地不安起来,这股不安几乎烧成一团火,灼得他五脏六腑都在扭曲:“朝朝。”
他声线凉下来一点,问?:“莫要说?笑,你可知补全天道要舍弃肉身,斩灭欲望?”
裴朝朝闻言,没有立即回答,只是微微偏头。
她目光仍旧落在他身上,像是在思考,缓慢地眨了眨眼。
她这样的反应,反倒让裴明晔心里平稳了一些——
兴许她不知道呢?
她只是喜欢站在权柄高处,观察俯瞰所有人、所有事?,但并不知道这样是有代价的。
这念头一落,
焦躁感倏地减轻了一些,裴明晔看着她,觉得有些奇妙,她甚至不需要说?一句话就能引动他的情绪,
他顿了顿,看她若有所思,迟迟不说?话,忍不住抬手?,指尖落在了她额头。
他指尖温度并不高,微微发凉,先点在额头,然后一点点往下滑,从额头,到?鼻梁,最?后又落在她唇珠、下巴。
因为动作不重,甚至很轻柔,所以这样一路滑下去,裴朝朝感觉到?有点微痒。
于是她如实说?:“帝君,有点痒。”
她话是这么说?,但是毫无动作,仍然坐在她面前,一动不动,任由他手?指继续触碰她。
裴明晔就倾身靠近,他身上的锁链发出清脆的声响,而后他和她说?:“抽出神魂,必然要舍去身体。我知晓你历劫时,在重明境中舍过一次肉身,可是不一样。朝朝,你这一次要舍去六根,你知晓六根是哪六根吗?眼、耳、舌、鼻、身、心——”
他说?着,手?指也往下,再次下滑到?她的脖颈,锁骨中央,最?后往左,落在她心口?:
“要割下你的耳朵和鼻子,剪断舌头,挖去眼睛,敲碎你胸口?这一块骨头,取出心脏。”
然后他的手再往下:“再这样剖开你的皮肉,剥下你的皮囊。”
他说到这里,声音停住了。
指尖正好轻轻的,隔着衣物落在她的腰腹,他又用了点力气,带着一身枷锁抱住她:“应当会很折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