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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知道他只是想让萧子白去巩固一下自己的心境而已……心魔劫的滋味,他并不想让萧子白尝到。
妖族的心魔劫有且仅有一次,就是化形时候的那一次,渡过了百无禁忌,渡不过打回原形。阿冬千百年来一直是个木灵藤蔓,化不出人形就是因为渡不过心魔劫:阿冬的心魔太可怕了,除非他自己脱离出来,否则没人能帮他。
而人族的心魔劫与妖族不同,只要是个修者,心境驾驭不住修为,随时随地都有可能出现。渡过了心魔劫没什么好处,而渡不过……或者修为跌落,或者魂灭道消,总不会有什么好的下场。
唐临还在焦虑地想着要怎么说服萧子白延迟婚期,契约那头的萧子白已经轻轻地答了句“好”。
唐临绞尽脑汁找出来的其他理由甚至还没来得及说出来。
“你……”怎么这么快就答应了?
这个问题尚且还在唐临的舌尖上盘旋,萧子白的话音就已经通过契约传至了唐临的心底:“因为本来就不需要其他的什么理由,你说了,我就答应。”
他说的如此干脆彻底,得到答案的唐临沉默了一瞬:“我忽然很想吻你。”
“我也是。”萧子白笑起来,连带着环绕着唐临识海的灵识都开始轻颤:“不过还是别了,如果现在让我吻到你,我肯定会后悔答应你。”
唐临说:“你可以把这个吻存起来。”
他话说的认真,萧子白听了却还在笑:“怎么办,你说了这句话之后,我又想吻你了。”
“那就也存起来,一起存起来。”唐临认认真真地道:“今天的吻,明天的吻,后天的吻……我们统统都存起来,等到再次相见的那天,再将它们全部兑现。”
萧子白安静地听着他说话,渐渐地舒展了眉眼。
“说好了?”他问。
“说好了。”唐临答。
于是便就这么说好了,两人暂时分开,各自闭关。
唐临回御兽宗后如何修炼不说,萧子白自然是被自家的师父抓去巩固心境了,具体方法就是丢进各种幻境里简单粗暴地历练。大概由于幻境里总是不缺少唐临的身影,开始时萧子白起码一天要冲过来十次确认唐临是否还在——幸好他们有契约,不然光是在凌山与御兽宗间来回飞,都得要了萧子白半条命去。
感受着萧子白在契约那头惊魂未定的情绪,唐临完全不想去猜测他在幻境里究竟都遇到了些什么。
他的选择无疑是明智的,因为就在他们分开的半个月后,萧子白忽然问他:“团子,你跟我说实话,你对你的那个师父……是不是有过什么好感?”
“好感?什么好感?”唐临不怎么在意的问。他当时正化成鸟身站在树梢上晒太阳,听到萧子白吞吞吐吐的回答后,他惊得差点儿自树顶上摔下来。
“我和他?那种好感?”他不可置信地道:“你究竟抽什么风?我怎么可能对那个自以为是的家伙抱有什么好感?”说到这里,唐临犹豫了一下,承认道:“当然啦,我师父这人嘴硬心软,虽然别扭的一塌糊涂,但是根本上对我还是挺好的……”
在萧子白来得及将醋意转化为怒火前,唐临飞快地做了个补救:“毕竟他是我师父啊,如果他真的那么不好,我也不会做他徒弟。但是你说的那种好感……是绝对、绝对不可能的。”
唐临犹豫了一下要不要说出孔六的本体,最终还是把这话咽了下去,转而说道:“我和我师父在某种程度上的确有点像?不对,也许是很像……不过我没有他那么别扭就是了。”
萧子白暗暗想:其实你有时候也挺别扭的。但这话他当然不会说出口,甚至在这念头来得及传出去之前就掐灭了,是以唐临并不知道他的想法,还在那里继续说:“唔,这种感觉不太好说,总之我只是把我师父当成一个长辈,感觉上就像是亲人?”
“你当初难道不是也把我当成是亲人吗?”萧子白打断了他的话,很有些气鼓鼓地问。面对这个问题,唐临难得地卡壳了:“这句话倒是也没错……只是……
只是……”
只是他真的想象不了他和孔六在一起啊?!唐临稍微想象了一下两只大鸟对着开屏挠爪秀羽毛的情景,狠狠地打了个寒颤,而萧子白那头久久等不到他的回答,不由得冷哼了一声。
“你这是心虚了吗!”他这样问,唐临一听这语气就知道大事不好,然而他真的对孔六没有任何想法啊!这锅他背得好冤枉!唐临冤着冤着,忽然间灵光一现,非常郑重地对萧子白说:“你在瞎想些什么啊,我师父今年都不知道几万岁了,我活的年纪不过是他的零头,他对我来说太老了,不合我的口味。”
他这么说着不过是鸟急了上天,没想到萧子白居然真的被他这样的说法安抚了!
“对年龄这么在意……的确是你会有的心态。”萧子白说着的时候,很有点心有戚戚焉的味道,唐临这才想起来,他最初拒绝萧子白的时候,用的理由就是年龄差距……
夭寿,不想还好,这么一想起来,他最终还是吃了嫩草!
唐临立刻又开始了对自己的唾弃,但唾弃归唾弃,他另一头还是努力地安慰萧子白道:“没事啊,我们之间的年龄差距,可是比我和我师父之间的要小得多了。”然而他俩之间的契约还连着呢,因此唐临那点自我唾弃的念头立刻被萧子白感觉到了。
萧子白迟疑了片刻,问他:“你是不是比较喜欢比你小的?”
唐临差点又一次从树梢上摔下来,但想想平时他们俩的相处模式,又想了想萧子白的年纪,他选择了一个非常违心的回答:“是啊,我就是喜欢比我小一点的,比如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