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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少商的立场上,她不像一个母亲,更像军中女官。
严厉,苛刻,没有一丝温情。
少商不愿意说,她也私下听莲房说了许多,她一个外人听了尚觉气闷,少商自已呢?
萧元漪似乎总是在挑剔她,不如寻常女娘勤勉柔淑,性子尖锐,一身反骨,她从心底不喜这些特质,便也不自觉对身有这些特质的少商带着偏见。
从最坏处揣度她。
却似乎从未想过倘若少商当真如她所想那般,她是否还能活着长大。
她从未被人呵护,只能自已长出一身的尖刺。
萧元漪从未呵护过她一天,有何资格嫌弃她身上的刺丑陋?
她迫不及待的想在最短的时间里把少商变成她心中女儿的模样,却又不耐温柔,用最强硬的态度一一拔除她身上的刺,不管她是否会在这过程鲜血淋漓。
不曾问过她是否会痛,哪怕有一句的关心呢?
要说她天生如此,倒也不是,她对那二房的姎姎却也会耐心细致,细语温柔。
就如同那场书案风波。
听莲房说萧元漪一回来就在守着少商读书。
那么多天,她没发现她的书案还是孩童用的书案吗?
事实摆在眼前,却还是为了彰显自以为的公正,行偏心之实。
就是有这样一种人,为了所谓的名声,厚待旁人,苛待亲近之人。
少商自小无人关爱,需要的是他人的真心爱护,萧元漪这样做外人看尚且心凉,何况她了,只会把人推的越来越远。
少商看似日日活泼,满面笑容,内心却是敏感柔软的,她现在虽然说着不在乎了,可心底深处到底还是有着一丝期待。
当有一日失望堆满,或是这份期待被他人填满,那份浅薄的母女缘分就会断了,也不知到时候萧元漪是否会后悔。
少商是一个爱恨分明之人,旁人待她好一分,她便回人十分。
昭君已经体会到了。
她已经习惯不依靠任何人,也不期待任何人。
唯有自已。
也正因为如此,自汝阳王妃事后她才沉寂了好几日。
这世间在她眼中掀开一角,不是美的,程府的种种不过这个世界的一个缩影,这世上没有公平所言。
弱者无人在意,无权发声,权势就是理。
她的迷茫她看在眼里。
所以想给她一份底气,一份来自她自已的底气。
她可以靠自已屹立世间。
昭君上一辈子人间已经有了纸,有下山的妖还时常带一些话本回来,纸张雪白柔软,比竹简轻便,也比竹简易保存。
以前尚且不觉得,在这里生活了十多年,她体会到了纸张的好处。
如今书简绝大部分掌握在世家大族手中,一卷普通的启蒙书简在市面上也贵的令人咋舌,寻常人家有一卷都可当作传家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