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外一个侍人小声说道:“公子从前自己沐浴,得花费一个时辰。有人伺候他洗,肯定很快就洗好了。看公子今日这样子,应该是想通了。”
“就是呀,有人伺候多幸福。哪像我们,成日伺候主子,做牛做马累的要死。”
侍人说完这句话,忙提了一桶又一桶的温水倒进浴桶里,又小心翼翼扶着裴适下了水。
这一次他进浴桶,浴桶里的水终于不迸溅出大朵大朵的水花了。
眉宇中的凝重终于少了几分。
然而,等裴适进了狱中,待他看清槛内的女子,实在让他大惊失色。
此时,她靠着一个角落,抱起胳膊埋着头睡着,手指被夹得分外红肿。
她还是受了刑。
“打开。”
裴适命令道。
“这……,”狱长一脸为难,今日点珠姑娘吩咐,可要好好看着这位小郎君。
一把匕首出刃,狱长还没反应过来,匕首已经在脖子上架着了,狱长身上顿时起了鸡皮疙瘩,这匕首要是再深一点,他的这条命就没了,为了这等事,有什么必要只听从点珠姑娘而放弃生命的。
狱长颤抖着答应了,就要开锁;但脖子上的匕首并没撤走,仍靠近他的脖子。
“哐当”一声,锁开了,锁链顺着槛滑落。
裴适这时才撤走匕首,继而吩咐狱长在门外等着。
就在轮椅吱吖吱吖地走近这件牢狱时,沈荔已经清醒过来了。这时,她抬起头,看向门口的裴适。
沈荔今日只伤到了手,腿脚倒是没有半点受伤,她起身,慢慢朝轮椅上的男子走去。
轮椅上的男子一脸镇静,但内心生气极了,她一个人从长安走到陵城,是多么危险的行为。
“裴公子?”
沈荔走到他面前,半跪着身子,仰起头说道。
“你走来的?”
裴适自然知道她不是走来的,可鬼使新差地非要问上一句。
“我找的马车,三日就到了。”沈荔答道,又小声说了一句:“我就知道你不是赵国的普通人。”
“明日里,我想办法找虞临渊将你送出去,你莫要再来寻我了。我如今自身难保,你在这里实在是不安全。”
“我想办法救公子出去!”
沈荔抓着他的手,激动说道。
他曾经三番五次提醒她。十年前,还救了她一命;十年后,她会找到办法治好他的腿,帮他出去。
“听话!”
裴适语气冰冷,但是那颗眸子深处却闪着一颗明星,温暖起全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