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镜外烛火安然,镜子中却狂暴地晃动起来,玻璃发出震荡的声音,像是那拔高的火焰就快要冲出来,看的人心里紧张不安。
“云姐!云姐求你放了我!我不想死!”
“云姐!是他逼我们这么做的!我们不想的啊!您对我们恩重如山,我们怎么可能想要杀您呢!”
“云姐!我们可是一直跟着你的人啊!要不是被人胁迫,我们怎么可能背叛你呢!”
“你们求她有什么用!她在上一科目的时候已经杀了一个人了!如果今天她活着离开这里,早晚会把我们全都杀掉的!”
云梨被他们吵的不厌其烦,皱眉喝道:“闭嘴!”
恩重如山,真是去他妈的恩重如山!
云梨眼中一片冷意,混沌一直在教她心狠手辣冷如蛇蝎,可是她到现在都没有学会,居然还可悲的保留着心软的一面,那些她早就该抛弃的东西。
人类都是自私自利的东西,她早就知道了,可是她却经常性的忘记这一点,被带来的时候,她还真的是以为这里有什么不得了的线索,可是,这两个经常和她出任务的品性还算柔软的人,真是又给她上了新的一课。
可笑,真他妈的可笑,可笑她还在想怎么告诉他们她准备离开混沌了,还在想怎样告诉他们混沌不是久留之地,不适合正常人侵染生存,结果到最后原来最愚蠢的还是她。
云梨恼怒于自己的心软,手中的傀儡丝跟随着她的心情愈发收紧,所有的负面情绪全部萦绕在她的周身,让她的气息越来越狂暴。
都该死!所有的人!
“把她拽到镜子前边去!你们想死吗!剩下的时间她根本破不了局!她死了我们就安全了!”
一直怂恿的人是曾经想抢夺笔仙碎片的另一个人,他恶狠狠的盯着云梨的方向,心中实在是害怕极了,他一直将另一个人的死亡归为云梨动的手,为了自己的命,恶胆边生,一有机会就一定要云梨去死,浑然忘记了自己曾经想要做过什么。
剩下的两个人身上已经被勒出了血痕,疼痛让他们恐惧和疯狂,听了怂恿的话,竟不顾疼痛地死命将云梨往镜子那边拽。
即使傀儡丝再强悍,可是云梨负了伤,此时对上3个疯狂的人实在不是什么轻松的事情,更别提,镜子前边还有一个神秘的不知道是谁的人站在那里。
云梨观察着四周,她被逼到了角落,透明的玻璃门不知道被什么力量封闭着,上面凝结了一层淡灰色的雾气,镜子前边的那个人不知道在干什么,好像就是单纯的想引出镜子里的熊熊烈焰来将她困死在这里。
空气越来越热了,红色的光映亮了半间大厅,即使那三个人也暂时停下了动作,目光惊恐的看着那即将喷涌而出的烈焰。
黑色斗篷的人吹灭了手中的蜡烛,随意扔到了镜子前,可是从镜子中慢慢往外泄露的火苗却是覆水难收了,他回头看了云梨一眼,仅露的那双眼睛极其好看,明亮锐利,像是藏着凌晨的夜,坠着忽闪的星光。
云梨从伞的边缘与他对视,只觉得这双眼睛像是在哪里见过,可是没有时间给她回忆了,镜子的碎裂声砰然响起,烈火带着阴森黑气呼啸而来。
“啊啊啊!!!”
“嗡——”
刺耳的唢呐声与惨叫声同时响起,通往外界的玻璃门上那层浅灰色的雾气骤然消散,门也被猛地推开,猛烈的阴火像是遇见了克星一般停滞了一瞬,就这一瞬间,一双纤瘦却有力的手扶着云梨的肩膀将她拉出了这个是非之地。
云梨被人护在怀里,有些发怔的抬头看着少年棱角分明的下颚,那张时常带着阳光笑容的脸上此时只剩下一片冷意,很违和,又不知道为什么竟然很令人安心。
穿着黑色斗篷的人不知道什么时候早就站在了思政楼外空地的阳光下,他的周身那层透明罩子若隐若现,连带着他的身影也开始逐渐模糊起来。
“给你的人情。”
黑色斗篷下竟然是朗朗少年音,见到云梨被带出来,留下这样一句话就消失在原地,若不是思政楼大厅内的火焰,还以为他从来没有出现过。
“你受伤了?!”谭谨言虽然觉得那人忽然消失很奇怪,但是也无暇多想,他的视线都被云梨唇边的血迹夺走了。
“你伤到哪里了?哪里难受?”谭谨言想去碰云梨,又不敢碰,那只手停在半空不上不下,看上去有些滑稽。
云梨神色复杂的看着他,她的心里很乱,不知道是什么心情,她都准备好要殊死一搏了,可是忽然有个人冲进来将她从地狱边缘拉了回来,那种感觉,就像是黑暗里照进来一束光。
可是这束光,来的太晚了。
“没事。”云梨毫不留情地拂开他的手,好像只是动摇了一瞬,然后表情又重新恢复冷漠,可是只有她自己知道,她的心情依然杂乱无章,甚至毫无道理的将她糟糕的心情,糟糕的回忆全部迁怒到了谭谨言身上。
怪他什么?云梨问自己,怪他来的太晚了?可是,他多无辜。
谭谨言愣了一下,又抿了下唇,道:“喝一点药剂吧。”
陆卓拽着云梨的傀儡丝将还活着的两个人拽了出来,两人全身大面积烧伤,两块儿焦炭似的横在地上,只有进的气儿没有出的气儿,连哀嚎都做不到。
“发生什么事儿了?”
云梨没有理陆卓的话,走到地上两人面前蹲下,拿出一瓶治疗药剂洒在他们身上,起着微小的作用。
“云……姐……救……”
“如果你们能活着回去,告诉越沧,我和他两清了。”云梨垂了垂眸子,又抬起来继续道:“再告诉倪江,他那条狗命,珍惜点儿活,别轻易玩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