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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好像老天终于开始有了怜惜自己的想法,让自己在踏入这另一番世界的时候,还有力气振作。
蒋沐凡时刻铭记着袁征的话,要向前看。
所以在和贺白最后分别之前,蒋沐凡把这句话也送给了贺白。
一切的种种,都要建立在先把脚下的路走好之上。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他们不能再在一起,妈妈也不再能容得下自己,那也得像自己给袁征保证的那样——他得最起码先活着。
得安安稳稳的走上一条正途。
不能麻木不仁,不能苟延残喘。
蒋沐凡在刚刚步入了校门之后,先是在原地又驻足了片刻,接着便浑身一个激灵,扬起了头,大步朝教职工家属院走去。
杨鹤忠开门的时候,把门口这个蓬头垢面,面色萎黄的少年瞅了半天,感觉跟老花眼犯了似的,差点没把蒋沐凡认出来。
等从蒋沐凡哑着嗓子叫了一声“杨老师”之后,杨鹤忠才恍然大悟。
老头大声答应了一声“诶”之后,就伸出了手将自己这个从小带到大的徒弟引进了门。
蒋沐凡家里出事儿,杨鹤忠是知道的,但是都是道听途说,从没听过哪个当事人跟自己细讲过,所以对这件事的严重性,老头还比较抽象,没什么概念。
这次见了蒋沐凡的模样,杨鹤忠忽然有点一切尽在不言中的感觉,也不禁惊讶,这老贺家的变故,竟然是如此之大。
蒋沐凡被杨鹤忠带进了屋里之后,师娘紧接着就过来了,热情体贴的给自己炒了两个菜,简单的做了一桌饭,当作是关怀与招待。
饭桌上,就杨鹤忠夫妇和蒋沐凡三个人,期间是谁都没敢先提蒋沐凡的家里事,权当这是徒弟过来给师傅拜个早年。
但蒋沐凡这次是有求于人来的,于是在吃到了一半的时候,便坦然的开了口。
他仿佛是被谁穿上了一身刀枪不入的盔甲,好像是有人给他的心上刻下了一枚难以消除的钢印,让他坚定的朝前走,不记前尘,直面过往。
也许这份勇敢在日后的时间里没能坚持的长久,但是起码在此时此刻,让他成功的在这漫漫红尘扎下了根来。
蒋沐凡就像是一个刚环游世界回来,却被大自然折腾出了一身伤的冒险家一般,跟师父师娘讲起了这个寒假里,自己家中的变故。
挑挑拣拣的说,但该讲明白的也大概是都讲明白了——
父亲意外身亡,自己和大哥受了重伤。
母亲在悲痛之中走不出来,于是也不愿再容下这个并不是亲生骨肉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