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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明一脸愁容的把楚明谦一瞅,长叹了一口气:“我愁啊,我怕这蒋沐凡还喘气儿喘的好好的,他哥就先行一步的没了。”
“哦?怎么说?”楚明谦眉毛一挑。
任明扭脸把楚明谦看了一眼,咬了咬牙,从兜里掏出了手机,调了一张照片出来,是一张检查报告。
“你看看,这是前几天的时候,我看贺白脸色不太好看,硬逼他背了一天的二十四小时动态心电图,从我们医院拿的仪器,人结果出来了就发我这儿了,这两天蒋沐凡刚好醒了,他忙忙叨叨,我也忙忙叨叨的,就一直没来得及给他看,你看我估计他自己可能都把这事儿给忘了。”
任明说着,把手机递到了楚明谦手里,楚明谦一个手搂着箱子,一个手把任明手机上的照片前前后后的翻了翻,嘴里感觉不好的“啧”了一声。
“这要再不好好休息的话,要出事儿啊。”
他把手机递回到任明手里,继续恢复了抱箱子的姿势,又迈开了腿朝前走,一边走一边问:“你问人家心脑血管的人了吗?”
任明垂着头插着兜朝前走:“问了,人家说现在这个结果说明不了太多问题,但确实需要好好休息,甚至是卧床一段时间,要不再这么发展下去,指不定会发展成心衰。”
楚明谦闻后,叹了口气:“那确实难办,贺医生的工作强度本来就比我们要大,现在又带了这么个弟弟。”
任明一听,不由得苦笑了一下:“何止带了个弟弟,他还有个有精神疾病的妈呢。”
楚明谦一惊:“啊?”
任明无可奈何的摆了摆手:“他的处境不能提,就是个难,要不我怎么问你他弟的情况到底好不好呢,如果熬一熬还有希望,那就还好说,但如果他弟要是自己想不开,指不定以后都那样了,那我是不是也得考虑一下张张口,把我这个朋友劝一劝,人不能一点都不为自己考虑吧,该做检查做检查,该吃药吃药,该休息也得想办法休息了,你说对不对?”
说着,任明望着天长叹了一口气:“可我现在就是不敢说呐,贺白这人他妈的太恐怖了,要不是这检查报告上的内容还能显示出他是个正常人类,我都怀疑他是金刚葫芦娃变的。”
楚明谦安静的抱着水果箱走在任明身边,不发一言的听着。
任明伸出了手指在空中比划着,越说越来劲:“那会儿你是不知道,就蒋沐凡出事那天,贺白自己也受伤了,蒋沐凡在那被拍成破铁的迈巴赫里感觉八九不离十的要凉,结果硬是被人贺医生徒手捞出来了,送到医院了之后,才发现这贺白又是断胳膊又是脑震荡的,胳膊断了倒好说,包着养就行了,但他那脑震荡好像是不轻,最需要多休息。”
“可人家就是一天都没躺,就在医院守着他弟连轴转的到了今天,你说他作死作成这样子,他不心衰谁心衰?”
楚明谦听得眉头一皱,低低的“嗯”了一声。
“那怎么办?”
楚明谦也略显头疼的说:“蒋沐凡目前可能真的需要一些心理干预,假如真是我猜想的躯体化,情况好点一个的话,专业的介入一个疗程能见效,情况不好的话……你也接触过这方面专业,我想你心里也明白。”
楚明谦的话说完,任明便陷入了沉思,两人便肩并肩的沉默的又走了一段路。
这是永医大的医务人员专用通道,是通向内部停车场和医院后门的,下班的医生护士都走这里,任明开了车,便在停车场入口停下了脚步。
他叹了一口气,抬头把楚明谦看了一眼,愁眉苦脸道:“真难,我这做朋友的,说实话想帮都不知道从哪儿下手。”
楚明谦淡淡的翘了翘嘴角:“一步一步看吧。”
任明摄了撇嘴,冲楚明谦摆了摆手:“算了,你跟我这么一说我心里就有数了。”
说完,他往停车场的方向指了指:“开车了吗?我送送你?”
楚明谦抱着两箱樱桃摇了摇头:“不用,我坐地铁回去。”
任明热心道:“走吧,你这坐地铁不好拿。”
“没事,我住的远。”
楚明谦依旧拒绝,不冷不热,面无表情。
任明这时来了劲儿“嘿”了一声,他站在原地抱着胳膊,对着楚明谦玩味的笑:“我说你有意思啊,上班儿跟病人笑的是春暖花开的,怎么一脱离工作环境,就凶巴巴的板着个脸跟个冰块似的。”
楚明谦闻言,冲着任明斜眼冷笑:“所以你就快点放我走吧,上班笑一天了,我都快累死了……就这你还要我端这么沉俩箱子回去,是不是人啊?”
任明听后大笑,他伸手在楚明谦这肩膀上拍了拍:“哈哈哈,辛苦你了辛苦你了,没看出来,咱们这大小伙子怎么还是个社恐呢。”
楚明谦做白眼状:“那这下可算让你看出来了。”
任明继续乐着,感觉眼前这年轻有为的康复科主任还挺有好玩儿。
经过这几回的交往,任明跟自己医院的这位同级同事也算是建立了一些友谊,他还是不打算让楚明谦端着这两箱樱桃去挤地铁去,于是自来熟的把楚明谦的肩膀一搂,大声道:“那就别客气了,送你吧!”
然而楚明谦却是身体一僵,平日里总是春风化雨的楚主任,此时竟还有了一抹羞涩的意思。
见楚明谦犹豫不定,任明手下一个用力,把楚明谦硬跩了过去,不容商量的豪爽道:“走啦,能有多远嘛!”
楚明谦无法,心里琢磨一二,感觉自己这手里的行李确实多有不便,于是便由了任明,跟在了任明的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