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看不到希望,也不想再守着你了。”
……
多么狠的人呐。
不论多少个午夜梦回,蒋沐凡都会这么觉得。
他之后能再继续活着,真的是全靠那位新朋友的无微不至,砥砺相助呐……
所以他怎么能忘恩,又怎么能负义啊。
方黎一直都以为蒋沐凡从创伤后精神障碍发展到抑郁症的始端,是那个与刘行阔在庄园地下室相处的无边黑暗的夜晚,可殊不知真正让蒋沐凡跌入黑洞爬不出来的,就仅仅只是贺白那个握着行李箱,态度坚决的背影罢了。
那个背影,让蒋沐凡之后的每一分每一秒都觉得,自己不过就和那体积不小的行李箱一样,是一座累赘,一堆垃圾。
在所有人眼里看来都是一样的,在他们走投无路的时候第一个想到的就是抛弃它,连贺白都不能例外。
他仿佛是活该被人放弃。
自己的生母,自己的生父,自己的外公外婆,自己的亲舅舅,再到视他如己出的温柔的养母蒋萍……
最后,还有那个曾经口出狂言的说出不止是爱自己的贺白。
没有人能例外。
没有一个人能例外……
……
冲突持续升温。
蒋沐凡不知从什么时候已经从沙发上站起来了,眼前再清明的时候,自己就已经站在了房子的走廊里,正前方是他睡了三个多月的主卧,右边是次卧的房门,正对着自己的左手边,是那个从始至终都紧闭的书房。
贺白和自己的姿势就像是穿越回了一年前,他的手腕被贺白死死的捏着。
那人的语调像是终于认了怂,卑微又软弱的跟自己说着:“等等,先不要走。”
“不要走,好不好。”
连话都说的是一字不差。
……
蒋沐凡在手腕的丝丝酸痛中闭上了眼睛——
一年前,他是因为方黎而不假思索的,在这个位置上拒绝了贺白。
如今,他是因为自己。
不知从哪里来的力气,蒋沐凡无情决绝的挣开了贺白握的都快要骨节发白的手,冰冷至极的转过了脑袋。
“又是这样,你不觉得可笑吗?”
蒋沐凡哑着嗓子,声音轻微的发着抖。
贺白的眼睛在黑暗之中看不大真切,恍惚像是闪着水光,他张了张嘴,干涩的叫了一声:“凡凡。”
“我们冷静下来好好聊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