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来是没有说的,否则以顾归帆不爱惹麻烦的性子,是绝无在她面前和盘托出的道理的,而他的表现再次验证了她的猜测。
顾归帆默认了。
容易看起来比自己被拜托时还要来得更生气:“那是他的前女友,不是你的前女友,你连他们为什么分手都不知道,竟然就敢去传话,难道不怕引火烧身么?”
她很久没生过这么大的气了,当时就想把通讯录里的顾正明放出来,然后打电话骂对方一顿。坑她一次还不够,这是打算坑第二次啊!
顾归帆连忙阻拦:“你冷静一点,我话还没——”
他们两个一个要去包里拿手机,一个要阻止对方拿到手机,动作看起来跟要扯到一起也差不多,不远处折返回来的高教授看着这一幕欲言又止,默默地先走了。
末了是顾归帆选择妥协,他无奈道:“不如这样吧,明天晚上我们一起去。”
容易正在气头上,也没多想:“好,我倒要看看顾正明到底去不去!”
这么大的哑巴亏,没有白吃的道理,她非得弄清楚顾正明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不可,否则就白生气了。
顾归帆见她答应,当即松了口气,生怕她反悔似的说:“好,明晚八点,城南机场不见不散。”
h市不只一个机场,他下意识地担心他们会走散,他们在人生的道路上早就散过一次了。
当天晚上,容易特意先去海滨公园踩了个点才回家继续处理工作,看在旁人眼里,她是准点下班,很有闲心了,只有她自己心里清楚,悠哉悠哉的散步跟领了任务去踩点的感觉不一样。
她为了节省时间,连鞋子都没来得及回家换,只能在荷花帮她开回来的已经修好的车里换上了那双帆布鞋。
明明这么多年没见,连对方的长相都得在看到的那一刻才能清晰无比的想起来,可他送她的这双应急的鞋子却是十分合脚,走在海滨公园的栈道上是尤其的舒适。
容易不知道他这会儿是不是已经回家去了,站在三三两两结伴而行的游人中,忽然觉得地上自己的影子十分孤独。
与此同时,顾归帆倒是不孤独了,只是却也热闹得有些过分。
高教授的老同事们盛情难却,留下他一起聚了个餐,因为晚上回去不是要备课就是要准备明天的工作的缘故,很默契地全都没碰酒,但席间该有的话题还是少不了。
比如某个专业涉及到了院长和副院长的明争暗斗,又比如他们曾经的某位得意门生因为跟医药代表大搞桃色新闻而人人喊打……
话题说到这里时,顾归帆作为在场最年轻的医生,受到了其他人的广泛关注。
“小顾,你年轻有为,家世又好,现在也该到谈婚论嫁的年纪了,可千万别犯错误,对了,听说你跟心外的沈妍有点交情?那个女孩子就很不错,别辜负人家啊。”
说话的是高教授的老朋友,平日就很关心年轻人的生活,对医院里的事也是了如指掌。
顾归帆至今不擅长应付这样的场合,他以一个自认为礼貌,但看在别人眼里却是过分严肃的表情说:“您误会了,我跟沈医生只是同学而已,这样的话若是传出去,恐怕有不好的影响。”
此话一出,席间不免有点冷场,他意识到自己话说得太重了,在前辈面前实在是不礼貌,当即想要找补,缓和了口气说:“抱歉,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担心造成误会。”
高教授的老朋友除了在工作上严肃,其它时候都挺好说话,这时候便没怎么在意,只笑着说:“明白了,你们都还是单身,这要是有误会,以后怎么相处都成问题,刚好我们实验室里……”
他本意是想说自己门下有个博士生跟他年龄相仿,顺便从中做媒的,但话还没出口,先被高教授在桌子底下轻轻踢了一脚,连忙改口:“新进了批器材,那可真是太贵了。”
药学专业的学生经常会开玩笑说实验室里最便宜的就是他们自己,大家听到这话都是会心一笑。
顾归帆本来都已经紧张得脊背挺直了,听到这话当即松了口气,等到散席,他主动请缨送高教授回家,然后在路上主动开口道:“谢谢您帮我解围。”
高教授笑呵呵的没在意:“小事一桩,不用放在心上,你这个孩子哪里都好,就是人情世故上还是欠缺了点,就算已经有了女朋友怕被人误会,也不至于要说的那么直白,容易被误会。”
听到“容易”一词,顾归帆的第一反应就是否认,幸好他在开口之际忽然意识到高教授根本不认识容易,单就是说的字面意思而非她本人,才把话给咽了回去。
顾归帆目视着前挡风玻璃外的车水马龙,自讥似的笑了一下说:“您放心,我以后会注意的,但……女朋友确实是没有。”
他以为高教授说的还是沈妍。
成年男女之间的交情随时有变质的可能,但他们两个确实是清白的不能再清白了,他忽然意识到自己应该寻个机会向某个人解释清楚这一点。
高教授却是出乎意料的反问:“那你跟下午那个女孩子是怎么回事?”
顾归帆得亏心理素质够好,否则非得错把刹车踩成油门不可,他面上表情不住变换,跟宕机了也差不多。
这时候装傻是糊弄不过去的,可若是不装傻,又实在是无法解释他和容易的关系,尤其她还等着他从中牵线,这可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高教授是过来人了,他一看顾归帆的反应就笃定是有戏了,就算不是女朋友,至少也是有好感的女孩子,这时便多说了几句调侃的话。
“就特意来听你讲座的女孩子,个子高挑,往教室里一坐特别显眼的那个,我起初以为她是学生,等发现你掉队回去找你,刚好看到你们俩凑在一块说话,年轻人就该热情些,不用不好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