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饭,是几个糠馒头,爷孙三人一人一个,就着一锅看不出颜色的野菜汤。
两个孩子虽然年幼,却懂事的各自只吃了半个馒头,要将另一半塞给老农吃,自己却装作不饿,只拼命地吸溜着野菜汤。
老农推辞不过孩子们的心意,只能就着孩子的手,你的一口,他的一口,吃下了那两半个馒头,却偷偷将自己那个只咬了一口的馒头藏了起来。
“那,那是什么,那是人能吃吗?”
温向阳看着面上发黑的馒头,散发着异味的野菜汤,神色怪异。
他只提了这么一句,沈晏就将老农他们吃的馒头跟野菜汤弄到温向阳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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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吧!”
温向阳满脸写着拒绝二字,但迫于沈晏的压力,望着吃的津津有味的祖孙三人,还是硬着头皮吃了一口。
馒头干硬粗糙,即使嚼得再碎也卡在喉咙里下不去,他又忙就了一口野菜汤。
“呕!”
那怪异的味道直接让他吐了出来。
“沈,沈姑娘,这。。。。。。”温向阳有些不好意思望着沈晏,沈晏的目光却停留在那祖孙三人身上,语气中不含丝毫情绪。
“这些你吃一口都吞不下去的东西,却是多少人每日赖以生存的口粮。”
温向阳望着手中的馒头跟野菜汤,半晌,又咬了一口,这一次,他逼自己吞下。
一家三口温馨地吃完了晚饭,等两个孩子睡了后,老农又躺在床上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但是,不管再怎么害怕,第二日还是如期而至了。
“砰砰砰——”
“开门,快开门,老金头,我们知道你在里面,赶紧开门!”
很快,随着门被砸开,两个官差打扮的人走了进来,对老金头道,“三天时间已到,赶紧将缺的税款补上!”
老金赶忙上前赔笑脸:“大人,这,小老儿家是在是没钱了,这半个月才叫交过税,再交,实在是没有道理!”
“什么道理不道理的,你跟咱哥俩讲也没用,这是上头的命令,咱们也是听命令办事,赶紧把银子交了,免得受苦!”
“真的没有银子呀,大人,今年收成本来就差,可是税却比去年还高,这样下去,我们老百姓哪里还有活路哦!”
站在门口看热闹的村民们也纷纷应和。
虽然大家都艰难,但他们至少家里人口多,力气大,收入也多点。
老金头家总共就爷孙三人,老伴早死,儿子前几年去县城里上工,被人活活打死,媳妇也受不住穷日子,跑了。
老金头家里总共就几亩薄田,干死干活也干不了多少粮食,又要兼顾着照顾两个可怜的孩子,家里实在是没有多少积蓄。
交一次税就已经将家底掏干了,更何况交两次税?
他们老金家早已经债台高筑了。
可是这些官差可不管。
没有银子,便拿东西来抵,或者,其中一个官差目光隐晦地扫过两个孩子。
老金头吓得赶紧将孩子拉到身后。
两个官差就如土匪进村一般,闯进了屋内,稍微值钱一点的东西,新一点的家具,养的鸡鸭,好不容易攒的半篮子鸡蛋,就准备过几日去镇上换点银钱,全部都被拿走了。
老金头抱紧了两个孩子,望着空荡荡的家,眼里一行绝望的泪缓缓流下。
两个孩子眼中也满是惶恐。
这些人,哪里还是人,分明就是一群畜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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