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间,沁儿和雪儿端着安胎药进了内寝。
陆渊亲自喂阮兰喝安胎药,他喂药的时候耐心十足、温柔缱绻。
朱嬷嬷在旁瞧得一脸欢喜,因不想叨扰两位主子的甜蜜,这便带着沁儿和雪儿退到了外间。
内寝里,阮兰喝下安胎药后便有些困倦。
陆渊撂下了外间的一切公事,只待在内寝里陪着阮兰安睡。
内寝里一片寂静与祥和,陆渊捧了一本《诗经》,靠坐在临窗大炕上看书。
阮兰睡得香甜,陆渊时不时抬眼瞧一瞧她,因阮兰睡得并不安稳的缘故,总是会踢开自己的被子。
陆渊便会不厌其烦地上前替她掖被子。
夜深之时,陆渊蹑手蹑脚地走去了净室,沐浴一番后便宿在了罗汉榻上。
他无意与阮兰分床而居,只是害怕自己睡相不好会影响到阮兰。
爱是小心翼翼地克制,说到底陆渊也满心期盼着阮兰肚子的孩子。
这是他与阮兰爱的结晶。
这一夜,陆渊便怀揣着欢喜入睡。
睡到一半时,阮兰悠悠转醒,她下意识地便要去寻找陆渊。
因内寝里没有点着烛火的缘故,阮兰不敢随意下地乱走,便只敢呼唤陆渊的名字。
陆渊立时从睡梦里惊醒了过来,恢复些神智后,他立刻点起了烛台的灯火。
不多时,陆渊便急急匆匆地走到了阮兰的床榻边,柔声问她:“可是做了噩梦?”
阮兰被陆渊抱进了怀抱里,温温热热的暖意将她团团包裹,那股熟悉的青竹墨香让她荡平了心里的烦忧。
“世子爷,妾身好害怕。”阮兰忽而哽咽着说道。
陆渊霎时捏起了自己的一颗心,只与阮兰说:“大夫说怀孕初期的孕妇容易多思多想,这不是什么难言的事,你若不高兴,与我说就是了。”
阮兰抹了抹泪,只道:“妾身心里害怕。”
上一回阮兰不幸失了腹中的胎儿,为此伤心难过到许多日夜都不想面对陆渊。
她很害怕,害怕自己不能做好一个母亲的责任,保护好自己的孩子。
所以才会如此多愁善感。
陆渊能感同身受阮兰的崩溃与哀伤,是以他便放柔了自己的语调,只道:“你放心,我不会再让任何人伤害你和孩子。”
当初严如月与周氏算计没了阮兰的孩子,陆渊心里也很是自责。
如今远在江南,便不必害怕旁人暗害阮兰。
陆渊知晓阮兰心里的委屈,漫长的沉默中也放缓了自己的心绪。
只见他将阮兰抱得更紧了些,刚好能让她紧贴着自己的心口,能清晰地听见自己的心跳声。
“兰兰,我们可以能孩子出生以后再回江南。”
话音甫落,阮兰也是一愣,她断断没有想到会从陆渊嘴里听见这么一句话。
她如今怀了两个月的身孕,生下孩子起码要一年的光阴。
陆渊就能撂下京城的一切,陪她在这京城里虚度光阴吗?
这一刻的阮兰,难以描述自己心内的感动,她泪眼婆娑地望向了陆渊,只说:“世子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