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丫头受宠若惊,正要跪下磕头,崔眠枝虚扶了一把。
对方从未受过如此礼遇,愣了愣,咬紧下唇小声道。
“崔家姨娘昨晚把闹洞房的都轰出去了,说是陋习,不能惯着这些臭毛病。”她顿了顿,“现在正在攀扯七夫人,您当心些。”
她口中的崔家姨娘,是崔静怡。
崔眠枝闻言脚步未停,微点了点头,带着柳嬷嬷和玲珑便掀帘子进了门。
远远便听见崔静怡不服气的声音。
“闹洞房本来就是封建余毒,凭什么新娘子折腾了一天,还要任由她们摆布?轰出去都是轻的,我还没动手呢!”
崔眠枝不动声色,若不是昨日在树上目睹崔静怡被扒了衣服验看真身,她几乎都要信了对方这番给自己找回颜面的说辞。
崔静怡见她进来,登时指着崔眠枝道。
“不是说新婚三日无大小吗?怎么不去闹她?”
崔眠枝没有理会,先是端端正正给老太君行了个福礼。
她是顾濯的长嫂,做弟媳的原不必这么恭谨。
但顾濯自襁褓时便长在她身边,外人面前,理所应当恭顺些,免得落人话柄。
老太君心下点头,崔眠枝规矩是十成十地好,再瞧一旁站没站相的崔静怡,简直是天壤之别。
“崔家不愧是诗礼传家,姑娘规矩着实教得不错。”
崔静怡又不蠢,登时听出弦外之音,嘀咕了一句。
“这些都是荼毒妇女的封建糟粕,有什么可骄傲的。”
崔眠枝撩起眼皮子乜了一眼对面的庶姐,慢条斯理地开口。
“糟粕也没见你学会啊。”
崔静怡被她轻描淡写的话气得跳脚。
“那些低三下四卑躬屈膝的东西,我学它作甚,给人当狗吗?”
在场二房三房的主母都在,闻言均黑了脸色。
连平远侯夫人都嫌恶地瞪了她一眼。
崔静怡这个打击面着实有些广,把一屋子的长辈都骂进去了。
崔眠枝见达到目的,原不打算再吱声,可紧接着又听崔静怡道。
“你们不能因为她嫁给太监,就搞双标吧?不去闹她的洞房,因为她男人不举,闹不成?”
崔眠枝听见“太监”两个字,眉心一跳,厉声断喝。
“跪下!”
崔静怡吓了一跳,在娘家的时候,这个嫡妹从来没有这么理直气壮过。
她扶着腰,慢条斯理道。
“笑话,我凭什么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