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社长从?业有二十?多年了,虽然已经步入知天命之年,但始终精神焕发,是个雷厉风行的女人。她?挽着?头发穿着?职业装,光是站在那里就让人觉得支撑起了整个出?版社。
段黛回答:“直译就好,《那时我只有十?二岁》。”
社长点了点头,拔开笔帽在白板上?落下段黛所言的书?名。写完之后她?转过?身来,清了清嗓子,开口道:“那么,关于阿黛尔的遗作,《那时我只有十?二岁》的选题论证会正式开始。”
屏幕上?的页面切换了一下,社长简单介绍了一下遗作的大致内容。英法德编辑室的人已经把原稿反复读过?了,但旁听?的人是第一次了解情况,在看到?争议内容后纷纷发出?惊呼。
难怪这几天那边编辑室都在吵,原来是这么大的事。
“……阿黛尔是诺奖获得者?,她?的离世?和遗作的存在本就是颇有话题度的,所以经济效益这方面不必担忧,如果能出?版的话,市场性和有效性也是毋庸置疑的……关键在于可行性。”
“我们原本担心?,澳洲那边的出?版方会不会按下遗作不做发表,这样能够保证阿黛尔和其母亲奥莉薇两人的体面……但是沟通过?之后发现不太可能了。”
社长按动鼠标,屏幕上?出?现了各种语言的新闻报道界面:“阿黛尔去世?前接受了采访,在媒体面前专门提到?了遗作,并且还说希望咱们国家的段黛老师能够成为其遗作中?译本的译者?。这段采访已经流传到?各个国家了,咱们国家的新闻媒体因为阿黛尔提到?了段黛也对其进行了报道……可以说世?界各国都在关注阿黛尔的遗作,澳洲出?版方是不可能将此?事掩藏起来的。”
“……下半年奥莉薇逝世?将满五十?周年,其作品将会进入公版,届时同行们必定会重新出?版她?的作品,我们社本来也有重新翻译奥莉薇作品推出?全新版本的计划……”
社长说了现在已有的情况和社里原有的计划,最后罗列了现在面临的问?题。全部说完之后,关月兰身为中?译本将来的责编也阐述了她?的想法。
那天和段黛交流过?之后,关月兰也稍微冷静了一些。她?从?事实入手,在两方面做了论证。
如果阿黛尔所言为真,那么奥莉薇的作品就会成为一个笑话。届时关于奥莉薇的选题就要重新考量。奥莉薇这样级别的作家并不是现在的明星网红或是网文作家,本人与作品在某种程度上是切割的。并且作为争议主角,其作品的热度反而不低。选题依然可以继续,但从?文稿撰写到宣传发行的工作都应该做适当简化,没必要投入太多的人力物力,首印量也要下调。
如果阿黛尔所言为假,那么关于奥莉薇的选题自然不需要变动。澳洲那边比较明智的做法是削弱阿黛尔遗作里的自传性,以完全虚构的小说形式重新进行编辑加工和宣传发行。不过?澳洲与这里毕竟相?距太远,所以他们也不确定最后那边会采取什么样的方式做处理。
“如果是第一种情况,那么奥莉薇的作品不适合再交给段黛做翻译,当然也要移出?段黛世?界名著新译系列。如果是第二种情况……那么让段黛同时翻译母女俩的作品反而是好事。”关月兰道。
有人举手提问?:“你是说,阿黛尔有诬陷其母亲的可能性吗?”
关月兰看了一眼段黛,后者?正一脸专注地看着她。她轻声叹息:“从?我个人角度而言,阿黛尔说谎的可能性很低。为了诬陷母亲而在临死之前强忍病痛创作出这样一部作品,听?起来就很荒谬。但是我们还是要看事实,所以不能放过任何一种可能性。”
她?看向段黛:“这也是段黛的意思。”
“那这样一来,我们社就很被动了,”有人道,“我们要因为一个后期的选题而改变前面的计划,并且要看澳洲那边的情况……而且奥莉薇的选题已经很近了,如果不能由段黛老师翻译的话,也要尽快决定是重新选择译者?还是用已有的翻译版本简单改编……”
其他部门的人纷纷发表看法,社长在白板上?刷刷地写着?,记录下各方的意见。
“段黛老师怎么看?”
所有人的目光都转了过?来,段黛在众人的注视下起身上?前,站在关月兰和社长中?间。
“身为译者?,我能在出?版方面考虑的内容比较有限。我所关注的,是事实。”
段黛扫视四周,沉声道:“我希望能够尽可能地还原事实和真相?。”
原本争论不断的会议室忽然就安静了下来。
所有人都在讨论舆论、讨论发行,但并没有人关注作品本身的内容。
一个女孩,在母亲的漠视下被继父侵犯数年。
“我想要知道,这到?底是事实还是创作。所以我计划前往澳洲,一方面实地考察以便?进行翻译,另一方面也是及时获取信息,便?于咱们社与澳洲当地出?版社的交流沟通,及时对计划做出?调整。”
会议室内一片哗然。
段黛继续:“如果阿黛尔的遗作确实为本人真实经历,那我觉得应该在奥莉薇作品大量发行前先将这个事实公开,之后同行们如何处理奥莉薇的作品由他们自行决定。”
“……”
片刻后,坐在内圈桌子上?的其中?一位编辑举起手来:“段黛老师,《那时我只有十?二岁》的选题在时间上?是比较靠后的,即便?你此?次前往澳洲搜集资料率先完成翻译,也要拖到?一个比较靠后的时间才能发行。那么这期间你会有一段空窗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