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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大人……”韩枫再也忍耐不住,抱起他放到了榻上,“还要些时日,您何苦如此勉强自己。”
“我已经不是林大人了。”
“怎么不是?以后定是的!”韩枫急红了脸,连忙林清的衣衫和长发,林清颓然地靠在枕上,神色落寞。
韩枫拿了帕子,小心翼翼地擦了林清眼角的泪水,还有额间的汗水。
林清幽幽望向他,“记得杀害王朗的那名千户长什么样么?”
韩枫一愣,可怖回忆悉数上涌,他当然记得,他一辈子都忘不了。于是他点了点头。
“好,记得就好。”
“林大人,一会儿我服侍您喝药。”
“嗯,你记得跟崔大夫说一声,你主子的膝盖,不能拖,开几道方子喝点药,夜里要热敷,我来弄。”
“好,好,都记着呢。”韩枫连连点头,感动不已,心道眼前人如此模样还惦记着自己主子,不枉主子舍命相救。
如此真情,世间也是少有了。
说完韩枫就去拿药了,林清便独自靠坐在床边,独自出神。隋瑛去了吏部衙门,他身上担子重,东州的残局还得由他收拾。什么人应该在什么位置上,他比谁都清楚。如今赵瑞党羽连根拔除,为了安定东州,他需要扛着张邈等人复盘的压力把这件事做完。
林清不禁想,若是自己没出事,东州一事该收盘得多么顺利。
可如今,这把柄也是被捏了,捏一回,可就不能再捏第二回了。
他林安晚,除却这残破躯体,爱人隋瑛,也无什么软肋了。
正当他独自思索时,韩枫便端着药碗过来服侍他用药了,喝完药,又给他的手脚经络按摩,就在这时,下人通报说是倪公子来了。
“倪公子?”韩枫愣了片刻,恍然道:“哦,看来是来求教文章了,可今日大人在衙门里,他来府上做什么?”
林清问:“可是倪允瞻?”
“没错,就是赶着趟儿要做主子学生的那位,您在出事时他还过来报过信哩。”
林清心下了然,这人家里跟北镇抚司千丝万缕的联系,消息灵通,连隋瑛平日里走哪条路都知晓,此次来府上,看来目的并非是寻隋瑛。
“服侍我更衣,我来见一见他。”
“您见吗?”韩枫犹疑。
“我见不得?”
“不,不……小的不是这个意思……”韩枫是担忧林清,怕生人见到他做出一些叹息哀婉的神情,他恐怕林清伤心。
林清自然明白他的好意,摇了摇头,道:“还真以为我是个软弱的了?快些,别叫人等。”
韩枫连声应答,给林清穿衣梳洗,便抱他上了一架楠木轮椅,推着朝前厅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