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骂的还少了?那个老学究,我求他多少回他才愿意带我来。”宋步苒忿忿不平。
林清却是狡黠一笑,“我看你老师倒是非常情愿带你出来,只是等着你去求呢。”
“谁知道!哼,求他的人多了,还缺我一个?莫不是有个权瘾,就喜欢人求。”宋步苒缠着林清,两人一同漫步,又一起坐在悬崖边的石椅上。
悬崖边的风景如梦似幻,轻霭浮空,山林若隐若现,仿佛被轻纱所笼罩,瞧不见真容。近处松柏林立,枝叶在微风中轻轻摇曳,好似喃喃低语。远处山峦连绵起伏,层层叠叠,隐没在雾蒙蒙的阳光之间,仿佛天地之间的界限被模糊了。
两人呼吸清凉的空气,日光透过松叶斑驳地落在他们身上。
林清还是头一回这么亲近宋知止的这妹子,他先前就知晓这女子是个不讲礼数却又是极真性情的,哪一回人家见了他不是唉声叹息明里暗里都说他怎么落得如今这番模样,可宋步苒却丝毫不在意他当初如何,如今又怎样。
也许在她眼里,他那一品大学士的老师,和他哥哥救助的那名东州女子没什么不同。
面对眼前的云雾之景,宋步苒伸了个懒腰。她虽着女装,却无半点发饰,身上也不曾佩戴什么珠宝。她深深吸了一口气,便转身朝林清傻笑:“真羡慕林大人,日日在这里呼吸好空气!”
“既喜欢,在这里住下便可。”
“那可不行!在这里我就……我就……”
“就怎样?见不到你老师了?”
宋步苒吐了吐舌头,“谁要见他,我是说,我是说……”她欲言又止,最终凑近了小声道:“林大人,我想做官。”
林清抬眼看她,“哦?做官?”
“对呀,我想做官。”
“宁朝女子不能做官。”
“我知道!可我就想做官,我想办点事实,像我哥,我老师,还有你和隋大人一样!”
林清笑了,“做官可不是你想得那么容易,你哥哥多少次死里逃生,你瞧我,落了诏狱,如今还是个残废。”
“你哪里残废了,如今都能走,日后还能跑哩!”宋步苒蹲在林清前面,没大没小地把下巴搁在他的膝盖上,眨巴着水汪汪的大眼睛,乞怜道:“好林大人,他们都说你最聪明,我老师都比不过,你给我指条路罢,我怎么才能做官?我来京城就是为了这个,可如今蹉跎了一两年,我都十八岁了!”
林清被她逗笑,但见她不是开玩笑,便眼眸一转,细细思索起来,片刻就道:“你是想要一个官职的名头,还是要做实事?”
宋步苒小嘴儿一嘟,“我倒没那么沽名钓誉,能做事就好,我可是有才能的人!我的才华若是被埋没了,我那美好的品格,无双的智慧,独一的胆量,就都没有用了!”
林清闻言哈哈大笑,就连庭院里的两位都听到了这笑声。隋瑛皱眉,晚儿怎的这么开心?一会儿定是好好问一问。程菽心里则直犯嘀咕,宋步苒这淘气鬼莫不是又在甩什么嘴皮子了,丢人现眼。
林清笑完,不禁捏了捏宋步苒的脸,“好,为了你那美好的品格,无双的智慧,独一的胆量,我就为你指条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