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有自己掀盖头的,”隋瑛转身打趣道:“小娘子好不解风情。”
林清用拐杖打了打隋瑛腿,“再这样下去,你在这里的坏名声还要多一道好男色了。”
“非也非也,好的只是绝色。”说罢隋瑛就一把卸下林清手中的拐杖,弯下身朝起他的膝弯横抱在身前,林清吓了一跳,连忙将脸埋进了隋瑛胸口。
“你听,她们笑得越大声了……”
颇有种委屈巴巴却暗自窃喜,林清只觉得自己不像自己了。
“笑得越大声越好,百姓笑,总比哭要好!”
隋瑛一边说一边抱着林清往回走,林清见状不对,抬起水汪汪的一双含情眼,问:“不散步了?”
“还散什么步?不是说要入洞房么?”
“啊,你!你小些声音!”林清悄悄向周围探看,一接触到乡民们看好戏的目光就连忙缩了回来。
“你真是不知羞……”林清垂眸低声说,抬头,就见晚霞落在隋瑛英俊的面庞上,此刻他看起来很幸福,幸福得就连晚霞的光彩都不如他的笑意炫目。林清咬着唇,沉浸于羞赧的喜悦之中,却不知从何处现出一道悲伤,如游鱼般在他心中游弋。
大概人在最幸福的时刻会变得胆小,林清好怕这幸福转瞬即逝,他抓不住隋瑛。他多希望这条田梗可以长一些,再长一些,有一生那么长,叫他们走不到尽头,叫这个人的幸福可以无限地绵延。
红纱挂在发簪上一荡一荡的,是隋瑛的脚步,亦是他的心跳。
林清的脸在发烧,可他早已退去了羞怯。他只想看着隋瑛,将今日晚霞下的他牢牢记在心中。
当最后一抹霞光消失在山巅,隋瑛抱着林清走到了吊脚楼,在下人们见怪不怪的目光中上了楼。两人正“入洞房”时,在外和孩子们玩闹不休的郦椿突然遇见一个坐在路边唱歌的老头。
只见他须发皆白,身上衣服褴褛不堪,嘴角嚼着一支草杆,躺卧在一处梯田的田垄边。走近一看,这人满面红光,胡子拉渣。右手里拎着个葫芦酒瓶,左手有一下没一下地打着拍子,口里还不住唱着一些无名歌谣,醉得稀里糊涂。
再仔细一看,这人身着靛青色道袍,脖间挂着帷帽,腰上还缠着一串符箓,郦椿便笑嘻嘻地说:“你这老道,怎的醉成这个模样,瞧你,又脏又臭,也不怕人家笑话!”
“笑话贫道何?嗯?你说……”老道醉醺醺地打了个嗝,“笑话贫道何?”
“人都说修道之人庄严体面,潜心修道,才能羽化登仙,而你却醉倒在路边,像个酒蒙子!”
“你这小毛头,懂什么,贫道这才叫作清静无为,坐忘归真!”
郦椿撅了撅嘴,满不在乎地说:“我看你这是自欺欺人。不过,天快黑了,你还不回道观吗?”
“不,不回去了。”
“为什么?是被土匪给占啦?我隋叔可是都把土匪给打趴下了!放心,山里都很太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