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惹你神伤了?”
“你自己心中有苦,”林清别过头,哽咽道:“琴声瞒不住的。”
隋瑛起身,连忙道:“有什么可苦的,多好的天气,你在身边,我有什么可苦的?”
“你瞧见我是不能好了。”
“胡说!”隋瑛着了急,扶住林清双肩,“等你能上路,我就带你去寻那道士去。你的手脚都给你治好!叫你能写能走,还能跑能跳!”
林清黯然,“我没那么大的信心。”
“你总是不相信我,”隋瑛捏住林清的下巴摇了摇,“叫你信我,可真难。”
“你也并非对我赤诚坦白。”
“我哪里没有对你赤诚坦白,我恨不得把心窝子都掏出来你,你要么,我给你刀……”
林清回首看了他一眼,“半月过去,你对一些事、一些人缄默不语,便当真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了?”
林清伸出手,用那扭曲的指尖点了点隋瑛胸口,啜泣问:“王朗上哪里去了?”
隋瑛一愣,支支吾吾道:“我,我遣他回乡了。”
“你可真不会说谎,王朗早已没了家人了。”
“……”
“你夜里搓揉双膝,却不叫我知道,我何以从诏狱里出来。”
“……”
“你调查的结果如何?他,他……”
苦涩阵阵上涌,林清说不出话来。
片刻后,却见隋瑛肃然道:“我能力有限,没能调查清楚,不忍见你在诏狱里受折磨,没错,我是把你跪出来的。”
“你一跪,他就肯放我了?”林清怨怼问。
隋瑛却是粲然一笑,“我可不是一跪,我是长跪,跪上个三天三夜,神仙也得动了慈心。”
林清眼泪啪嗒一声就掉了下来,哆嗦着嘴唇道:“我把你害惨了。”
“何必这么说?”
林清摇头,不忍隋瑛靠近,用伤手直推他,不住哭道:“我把你害惨了,我把你害惨了……你离了我罢,如今我是这幅模样,我已经是个废人了……”
“你是真的要我死才罢休!”隋瑛知晓林清又在他面前使性子,他从来只会在自己面前使性子的,他既高兴,又伤心,他心气儿如此之高,嘴上说不在意,又怎堪见自己这幅残破身躯。
他收束林清的双手,轻握住腕子,“离了你,我一人怎么活?”
拨开林清额间发,用拇指撇掉他眼角的泪,隋瑛出神地喃喃,“离了我,你又怎么活?”
“这么多年,我们不早已是活在彼此当中了吗?”
隋瑛将林清拥进怀里,安抚怀中人的哭泣,“哭吧,晚儿,哭吧,为自己哭一哭,也为哥哥哭一哭,哭完后,要像多年前在惠州一样,重新活过来。这一回,不要再站在木棉树下,要站在哥哥身边,未来的路,还很长,你我慢慢走,慢慢走……”
林清先是隐忍地啜泣,而后却是哭声嚎啕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