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宁这才明白了,沈天巽不愿意见沈天霖的原因。
他总说,亲兄妹之间能有什么过不去的坎?他只是站在一个旁观者的角度看,却从来没有真正的解过他们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沈天巽说宋宁并不知道这件事情,与他无关。
但对沈天霖来说却不是这样。
沈天霖以一个受害者的身份,在事件的中心点倍受折磨,她想要欺负她的人受到法律的惩罚,也想要身边的人给予她所有的帮助,可她得到的,除了身体上的伤害之外,就只看清了她信任的人们的懦弱和无底线的退让,她明明是唯一的受害者,却只能独立承担起这份伤害。
“有谁。”宋宁保持着低头玩着许依一的手指的动作,语气冰冷,颇有一种只要有人报出名字,他随时都可以做出反击的意思。
许依一瞥一眼宋宁,不说话,宋宁很少用这种语气说话,甚至有些陌生。
“大锤子,老鼠,马金标,光头仔,教头,四眼,老癫。(如有同名,请不要对号入座)”这七个名字,在沈天霖的记忆里清晰无比,她认识的人只有大锤子和老鼠,其它人她甚至无法把这些名字和那些人对号入座,她根本就不认识他们。
同样,这七个人的名字在宋宁的脑海里揭起一片记忆,这些名字,既陌生又熟悉。
宋宁抓着许依一的手,越来越紧。
“你告诉大哥,他也帮不了你。”沈天巽说。
“大锤子和老鼠开着庞明飞的车,把我带到单身楼,楼里住的一半都是他们那种小混混,让我喝酒,我不喝,让我叫沈天巽来,但是我打了电话没有人接,他们脱光我的衣服让我舔他们,不然就剃光我的头发,否则就叫别的人来,我都照着做了,但是他们还是叫了别的人来,一个一个来,一边扇我耳光,一边要我叫你的名字。”沈天霖再讲起这件事情时,克制着情绪,试图控制着呼吸,眼神一直没有从宋宁的脸上移开。
“我跟所有的人都是这么说的,他们就是这么做的,但是没有人相信我,我自己去的派出所,也没有人相信我,派出所的人问宋宁是谁,宋宁都死了,那些小混混这么做是图什么?”
“我怎么知道他们是图什么?图我好欺负图我没有人会帮我!”
沈天巽趴在桌上,低泣着,他当时也只是一个没有工作的无业游民,像那些小混混一样无所事事,开心玩乐着,沈天霖找他的时候,他正在某个足浴店里消费着,直到第二天回来,关机的手机充上电之后才知道,沈天霖已经被送进医院,被诊断耳膜无可逆损伤,右耳完全失去听力,左耳只有一半的听力。
“该死的人难道不该是你们吗?”
沈天霖微仰起头,抹掉脸上的眼泪,在泪水里扬起嘴角,这是她所剩的最后一丝倔强,这也是在事发后发现无人可求后那么多年,第一次说出事情经过。
宋宁突然伸腿,在桌下狠踹沈天巽一脚,沈天巽趴在桌上受踢,没有反抗也没有挣扎,趴着抽泣。
许依一按住宋宁,宋宁拉着她的手的力气越来越大,要断了。
眼尖的项瑜醒目得很,快速的递过来一包纸巾,许依一一个眼神把他赶走,抽出纸巾分别递给沈天巽和沈天霖。
“妹妹,不好的事情都已经过去了。”许依一安抚道。
“不是你经历过的,你们当然能过去了。”沈天霖把眼神从宋宁脸上转移到许依一的脸上,微抬下巴,斜眼以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