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司直神色益发凝重,提笔在“行凶动机”后头,细细写了方才的推论。
又道:“对了,卢兆安当日在英国公府赴宴,可有人能证明他中途离过席?还有,可找到了卢兆安会邪术的证据。”
“当日卢兆安几个才子为了斗诗去了花园,有两个时辰不在席上,这点英国公府的人可以作证。至于后点嘛——如果胡季撞见的不只个人,用邪术害人的兴许是卢兆安的同伙,只不过目前我们只有个可疑对象,所以只能卢兆安身上入手。”
这点,只能卢兆安写给杜庭兰的那沓信里找痕迹了。
早前蔺承佑匆匆看了眼,这几封信还是去年在扬州时写的,大是些清新雄健的诗句,无论还是咏物,每首错彩镂金。
看过之后,蔺承佑不得不承认,哪怕在遍布硕学之士的安,卢兆安也是最出类拔萃的那几个,会引来杜娘子和郑家的女儿的青睐,丝毫也不奇怪。
只是此事毕竟事关杜娘子的名声,就算信上窥到了端倪,也得借用别的方式证明卢兆安会邪术。
严司直办案,眼看蔺承佑把案件思路清了,便信百倍地放笔:“先前我只在义宁坊得善大街那带盘问过,看来今日还得到普宁坊卢兆安赁的宅子附近问问了。蔺评事,你我起走。”
蔺承佑笑道:“我今日有点事,恐怕去不了,严司直先走趟,午等我回来再去普宁坊转转。”
严司直怔,蔺承佑是天潢贵胄不假,但只要有案子待查,往往比他还要拼命,冷不丁看,蔺承佑仍望着桌上的案宗,眼底却好似蕴着点笑意。
严司直想起那些日子蔺承佑那古怪的问话,个念头底里冒了出来,莫非他猜的没错,蔺评事有爱的小娘子了。
他决定试探:“蔺评事有别的案子要查?”
蔺承佑在里想,今日是例外,谁叫滕玉意在明月楼等他,
他帮滕玉意准备了窝厉鬼,绝圣和弃智不靠谱,他决定亲自带她去除祟。
想想日后,滕玉意进了书院,再想见她面就只能是晚上了,晚上倒也不耽误白日查案,不过严司直这边必定得打招呼,因为次数了不可能瞒得过去,不如直自有点私事,也省得临时找借口。
他放竹简便要接话,正当这时,外头有衙役道:“有案子来了。”
到了外头,果见两名衙役抬着具白布蒙着的尸首穿过前庭。
几位年轻官员暗暗摇头,才闲了两日,又有案子了。
有位姓王的司直随口问道:“何处送来的?”
衙役忙回:“城北义宁坊送来的,死的是个小娘子,是昨日同女伴们同去楚国寺附近游玩时,中途突然失踪了,同伴们找了半天,结果发现这小娘子死在了附近的口井里,听才十三岁,起来怪可怜的。”
面着,面抬着尸首往后头去了。
众人怔了怔,听上去像是不慎堕井而死,这种意外安每年要发生好几例,就算是谋杀伪装成意外,也应该先安县的法曹审后再呈交上来,哪有直接送到大寺来的。
疑惑归疑惑,这案子毕竟暂未指派谁来查办,就连蔺承佑也觉得这案子无甚出奇,因此并未问。
怎知没过久,仵作突然令人过来穿话:“蔺评事,陈仵作请你过去看看那具尸首。”
蔺承佑急着去明月楼,早就到门外了,闻言只得又返身。
严司直也随蔺承佑到了停尸房。
蔺承佑入内看就明白了,这女子的眼眶里只能看见眼白,连丝眼黑看不到,这是魂灵被侵扰过的迹象。
仵作满脸惊愕:“安县的法曹,昨日在楚国寺打捞尸首时,同伴们这娘子失踪之前就不对劲了,原极活泼的个人,突然变得呆呆傻傻的,同伴们时没看住,这小娘子就失踪了,等到发现尸首就浮在井里,捞起尸首看,死状也不大正常,法曹听近日有妖祟出没,怕耽误捉妖就把这尸首送过来了。”
“死因是什?”
陈仵作:“表面上看是溺水而亡,因为尸首表面除了堕井的擦痕,并未看到其他外力留的伤痕,肺里满是水,落水时还活着。”
蔺承佑绕着尸首走了圈,不对劲,枉死之人,头七之前魂魄会恋恋不肯离去,这女孩昨日才溺死,照魂灵就在左右。
他袖中抖出张符,暗中施了个招魂咒,结果失败了,尸首周围竟全无煞气。
严司直和陈仵作看出蔺承佑脸色不对,忙道:“如何?到底哪里不妥。”
蔺承佑蹲来看了看女孩的脚底:“这女孩魂魄不全,如果没猜错,死之前她就已经被人抽走了魂魄,死前已经神智不清,自然横生不了怨气。”
严司直大惊失色:“这岂不是跟——”
是,就跟胡季被人谋害的手段模,只不过胡季被凶手操控着回到了家中,而这个小娘子因为却失了神智不甚堕井而亡。
蔺承佑起身问仵作:“尸首是在义宁坊发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