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声如蚊呐,低头,第一次如此心虚。
闻言,他长指挑起我的下巴,让我与他对视,又在下一秒伸手捂住我的眼。
黑暗中我听他呼吸两声:「别这样看我,显得我好像真的在逼迫你。」
我能感觉到自己湿润的睫毛扫过他的掌心。
他声音带着涩意:「不是挺能说会道的吗,如今连哄我一下都不愿了。」
叫一声夫君,喊一声宝贝,事情就过去,他就不跟她计较,他想。
我不得已,道:「哄不哄又能怎样,你照样会对我发火。」
「我对你发火?季卿卿,一直是你在拿捏我啊。」
他语气无力得根本不像一个权臣,反而像世间最失意的男人一样,对女人低头服软。
我苦笑:「我如何能拿捏你?这种话,十五六七的怀春少女信,我不信。」
我推开他的手,看着他,无限悲凉:「您是当朝尚书,我只是个无能的女人,借着父亲的权势作威作福,实则色厉内荏。
「大人所谓拿捏,非我凌驾于您之上,而是大人主动让渡了这部分权力给我,看似我牵着您的情绪走,其实掌控权仍在您手上。」
他蹙起了眉,眸色浓得像化不开的墨。
可能是没见过这样自我剖白,既悲观又落败的我,他久久无言。
就这样与我对视了不知多久,久得我想推开他逃离这静默的氛围,才听他长长一叹:
「你还是张扬些好。」
说着他打开盒子,取出一个镯子套到我手上:「罢了,就当我逼迫的你吧。」
我迎着月光瞧这镯子,色泽不甚莹润,质地称不上上乘,做工也略显朴拙。
实在算不上什么珍品。
「当年家贫,这是我母亲在世时,父亲送她的唯一一件称得上有价值的礼物,她一直希望留给未来的儿媳。
「你应该是瞧不上眼的,若是嫌弃,明早便摘了吧。」
第二天早上我盯了这镯子许久,还是摘了下来。
不是因为嫌弃,反而是因为它分量太重了,我承受不起。
萧凌川选择了留在朝堂,他说这世上只余我一人是他在乎的,他没有家人,也没有其他朋友,如果我出什么差错,他就是真正的孤家寡人。
尽可能地为我做一些事情,就是他现在发自本心的愿望。
我不再拦他,我尊重他。
皇帝念及他父亲沉冤多年,又欣赏他的才学,在同期进士还在翰林院苦苦历练时,直接指了他去户部任职。
他来找我,问我要他怎么做。
怎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