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起了之前在接引司询问张汤时候,他那异常的一分犹豫,还有居然也知道这女修的居住之地……
这难道正常吗?
若他跟女修毫无瓜葛,怎么知道人家住处?
嗯,这事情忽然有点意思了。
眼见着陈廷砚要跟在张汤对上,崔珏干脆不说话了,就在一旁看起来。
无缘无故,张汤自然也不会拖崔珏下水。
“张某今日有事要寻见愁,听闻陈四公子与她交情甚笃……”
他看一眼陈廷砚,淡淡开口。
陈廷砚听到这里,立时露出了几分得色。
“那是……”
他正想要吹嘘吹嘘自己跟见愁的关系,好将张汤这个潜藏的敌人排除在外。
没想到,还没等他说完,张汤已经极其自然地道出了下一句:“既如此,不知可否传讯给她,略说上两句?”
“……”
那一瞬间,陈廷砚整个人都愣住了。
他是怎么也没想到,张汤竟然说出这么一句话来!
传讯?
传讯个屁啊!
陈廷砚之前也没来得及跟见愁留下传讯的玉简,这会儿上哪里联系去?
这张汤……
陈廷砚抿着嘴唇,心立刻便沉了许多。
他抬眼起来,看向张汤,只撞上了一张面无表情的脸,还有那一双寡淡如冰半点感情没有的眼。
眸光眼神,竟像剔骨尖刀一样犀冷,像是瞬间将他看透。
这种平淡,似乎看谁都一样的目光……
何等令人厌恶?
陈廷砚面色顿时难看起来。
张汤却不说话了,只回头对崔珏淡淡道:“崔大人,看来陈四公子也没有联系之法,我们改日再来吧。”
崔珏左看看张汤,右看看陈廷砚,心道一场好戏。
平日里张汤怎么看怎么寡淡,不声不响,都是人人敬着他三尺,所以张汤也是不显山不露水。
没料想,现下一句话看似平淡简单,背后却是辛辣至极。
酷吏张汤……
此刻,才初初见了那么一分端倪。
三步杀机啊。
陈廷砚若能与这一位见愁姑娘传讯,关系近到这个地步,还用得着巴巴来门口守着吗?
张汤看出了这一点,却故意不提,反一句话挖坑叫陈廷砚往下跳。
堪在不动声色间,亦不是什么好相与的东西。
崔珏与张汤本不是一路人,对他这行事风格并不待见,不过对陈廷砚这风格也是瞧之不起,此刻也点点头:“既然如此,回头再来便是。”
毕竟不是抓犯人,强行打扰人修行,实在不是崔珏的作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