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月从天领奉行出来的时候,天完全黑了,府邸大门的灯笼闪烁着温暖的光芒。
“矢田,去调动一个营的兵力,同时备好战船,一个小时内整装完毕,统一在码头集合,出发刃连岛。”
年轻的长官弓着身听命令,任务派发下来后他却没有第一时间离开,仿佛有话要说。
“怎么了?”观月问道。
矢田想了一下,还是把自己担忧说出来,“属下认为刃连岛是稻妻最大的海贼窝点,那里没有上万也有几千海贼常年在周边海域活动,岛上什么情况未可知,一个营的兵力恐怕不足。”
“不用担心,我会亲自带队。”观月说道。
“可是……”矢田仍在犹豫,“天领奉行上下都在传你已病重,属下认为这件事急不得,现在天也已经黑了。”
幕府和反抗军打了这么久,作为长官将领,矢田太清楚战争的残酷,区区几百士兵对抗几千上万的海贼有些异想天开了,就算双方没有到动手,这点人手也不足以让士兵增长士气。
“矢田,我交代什么你只需要服从就好,你不必担心士兵会遇到危险,到时候只需要在后方等着。”
“是。”
矢田不好再反驳,领下命令匆匆离开。
从天领奉行出来的时候,天完全黑了,街头的灯笼闪烁着温暖的光芒。
观月表面淡定,心里早已惊慌失措。
走出大门台阶落脚没踩稳,身体失去了平衡,猛地向前跌去,紧急时刻被跟在身后的士兵拉住将她扶稳。
“观月大人,小心台阶。”
身后跟随的士兵有些错愕,白天时她看起来还那么有活力,一只手便把大河源强摁跪地,现在却连个台阶也走不稳了。
观月让士兵都离开,又吩咐一名士兵回鹿野院平藏的家中为她取剑,自己往拱桥上走去。
夜风微凉。
过度的担忧,让观月觉得头晕目眩,心情焦躁不安。
她也意识到自己最大的错误就是让鹿野院平藏一个人回稻妻,当他带回自己那封信件昭告天领奉行时。
整个天领奉行都知道鹿野院平藏仰仗的人病重甚至时日无多的时候,那么清算他的机会就来了,哪怕没有九条孝行暗中下令,有的是忠心九条家的武士主动为前家主卖命。
如果鹿野院真的还在岛上,他多待一刻,危险就多一分,况且岛上是海贼的窝点。
想到这儿,观月没有时间担心,连忙擦干眼角的泪水。
转过身,却见一个人影匆匆跑来,站在距离观月不远的桥头樱树前停下脚步。
他的身影那样熟悉,被泪水浸过的双眼视线有些模糊。
树荫遮住的阴影下,观月几乎看不清他的五官,只觉得他的身形,很像一个人。
观月脚步顿在原地,呆呆地看着那人靠近自己。
那人走出树荫,一步步往拱桥上走,观月看清了他脸上的表情变了又变,从惊讶变为惊喜。
“姐姐……真的是你,你回来了!”
他激动地上前,可观月却不敢确定眼前人究竟是不是自己所担心的人,仓惶之下后退一步和他拉开距离。
因为此刻的鹿野院平藏,那头张扬耀眼的酒红色头发已经变成黑发,眼睑下两颗标志性的泪痣也不见了。
唯独不变的是他那双浅绿色的双眸中天生自带着审视与狡黠。
他的热情等不来观月的回应,眼前的女子面色冷峻上下打量着他。
“小鹿,真的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