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免半夜有住客想要吃点儿什么东西,好一点的客栈总会留一个燃着余火的灶头,只需要用几节竹子打通制成的吹火筒一吹,灶膛里残留的火星子便会再次燃起来,这时再添一些木炭与干柴,火便也就燃起来了。
说起来,孟祈已经很多年都没有用过这个东西了,从前在扶梦时倒是经常做,这么多年过去了,也不知技艺生疏没有。
好在,孟祈一下就点起了火,煮面调汤底一气呵成,一炷香的功夫都没到,一碗香喷喷的阳春面便出炉了。
孟祈端着这碗热腾腾的阳春面上了楼,推开宋朝月房门,正欲开口唤对方下床吃面,抬眼就见宋朝月已经披上外袍坐在了桌子上,笑眯眯地看着他。
“哇,好香啊。”一股香气直扑宋朝月的鼻子。
见孟祈只端了一碗,她疑惑问道:“你不吃吗?”
孟祈将碗放在桌子上,又在碗口搭上筷子,“行了,快吃吧,面可不等人。”
宋朝月忙低头,拿起筷子吸溜吸溜往嘴里送着面,边吃还不忘夸赞,“真好吃,是我最好吃的阳春面。”
孟祈注视着她,嘴角挂着浅笑,不过一碗阳春面而已,又那么好吃吗。
不过虽然是这么想,心里却因宋朝月喜欢吃自己做的阳春面而感到美滋滋的。
吃到一半,宋朝月便放下了筷子,“我吃不下了。”
孟祈分外顺手地将碗筷端到了自己面前,三两下,将那剩下的面风卷残云地吃了个干净。
待到将汤都喝得干干净净,抬头便见宋朝月一脸诧异地看向他。
“这是我吃过的。”
“我知道。”
宋朝月不再说什么,借着桌子上燃起蜡烛那微弱的光,看见了孟祈脸上的一块黑黑的脏污。
她从腰间掏出手帕,给他拭去,又是一副看穿了对方的模样,“这碗阳春面,是你做的吧。”
孟祈笑而不答,又听宋朝月继续说:何必呢。”
“值夜的厨子睡着了。”
听罢,宋朝月便也不再多说什么。
人活在世,谁不是为了碎银几两。大家都活得辛苦,互相体谅吧。
看着那个空碗,宋朝月突然问:“扶梦那边,如何了?”
扶梦县里,突然开了一家同傅家一样买卖杂货的铺子,那家店的货更便宜、质量更好,所以县城里的百姓们都不再选择傅家。
如今,傅家那一家子可谓是进退维谷。
这家人在扶梦的名声也坏了,如今铺子生意也做不下去,这下是彻底没活路了。
听到宋朝月这般问,孟祈突然倾着身子靠近她,目光炯炯,“你怎的还问我,我以为你该比我清楚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