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从小时候起见过酷吏欺压百姓后,便下定决心要推翻这腐朽的王朝,还天下一个海晏河清,四海承平。
“既然老人家的腿是因为香火税而折的,那老人家为何还甘愿留在这摘星阁中。”李道隆问。
老妪摇了摇头:“神女大人和神教那些人不同,神女大人心善,若是只有她一人独守这偌大的宫殿,未免也太孤寂了些。”
“这位公子,到了。”
李道隆被老妪这番话说得有些微微出神。待他抬起头,才发现他已经被带到了神殿前。
“多谢老人家了。”他礼貌道了谢,抬眸望去。
一片朦胧夜色中,只有眼前的大殿隐约透露出丝许光亮。
四周寂静无声,唯余那飞檐斗拱之下的惊鸟铃被风吹动,时不时发出铃舌撞壁的清脆声响。
这里似乎,确实太孤寂了些。
不知为何,李道隆想起了先前老妪说的那番话。
“在外面等着朕。”
李道隆对着亲兵嘱咐了一句后,跨进了那神殿之中。
神像威严耸立,更衬得神像下那人渺小。
夜里刮进殿内的风仍有些寒凉,她却赤着一双足跪在蒲团上,露出的脚踝纤细,十个脚趾头如同圆润的淡粉珍珠。
“阿乐,我不是说过,晚上颂神之时,不要来打扰我。”
女子清冷柔婉的声音响起,在这空荡的大殿中似有道道浅不可闻的回音。
“是朕。”李道隆目光从她那截雪白的脚腕处移开。
“陛下?”
她转过身来,眸中倒映着长明灯上的寸寸火苗,明定灿烂,如盈秋水。
“嗯。”李道隆随口应了句。
温溪瑜从蒲团上站了起来,她似乎跪得久了,腿已经有些发了麻。
这般突然站起身来,让她有些无力地朝着后面的供桌倒去。
就在她的腰即将触碰到那尖锐的桌角时,一只骨节分明的手及时拽住了她的皓腕。
“当心些。”
温溪瑜也借机扶住了身后的供桌。
“多谢陛下相救。不知陛下深夜造访摘星阁所为何事?”
在那一瞬间,李道隆只觉得心头闪过一抹悸动,然后鬼使神差地抓住了她的手腕。
听到温溪瑜这番话,他如触电般松开了手。轻咳一声:“朕命人抬了那么多箱衣服首饰进了摘星阁中,你为何还穿得如此单薄。”
温溪瑜站直了身子,理了理身上那白色的神女服,垂眸答:“神女颂神,无论夏冬,都必须身着神女服,这是千年来的传统。”
李道隆目光微微一凝,他将身上那缀着一圈白狐狸毛的斗篷解下,不由分说地披在了温溪瑜的身上。
“陛下龙体为重,臣妾不冷的。”那白色斗篷散发着梅花般雅致的沉香香气,
温溪瑜刚低头想将披风从身上脱下,眼帘中却出现了一双玉白修洁的手。
那双白玉扇骨般的十指微动,便是将斗篷的系带牢牢系在了她的脖间,顺便还打了个漂亮的结。
“朕来寻你是为了汉中祈雨之事,你若冻出病来,岂不是耽误了朕的大事?”